「哦,你在說你養在後殿的金絲雀嗎?」楚莫辭眼眸低垂,但是笑意不減,「你將他護的死死的,連見都不讓我見,我還能怎麽不安好心?」沈凜的猜測不是空穴來風,雖然柳敘白的情況還是一如既往,但是他總覺得自從楚莫辭迴來後,柳敘白就有些奇怪,似乎總是在戒備著什麽,盡管這種狀態並不明顯,但是沈凜與他同床共枕,這種微弱的改變他是可以感覺到的,縱觀事態流程,他隻能把問題鎖定在楚莫辭身上,因為他是這些日子中唯一的變數。


    「他是我師尊,不是什麽金絲雀。」沈凜嚴正的糾正了楚莫辭的用詞,他並不喜歡別人用這個詞來形容柳敘白,尤其是這句話出自楚莫辭之口隻會讓他更加憤怒,楚莫辭倒是不在意沈凜的反應,雖然上次姬戎涅已經告誡過他這個詞在沈凜這裏是禁忌,但是他還是肆無忌憚的說了出來,看到沈凜反應劇烈,他倒是頗為滿意,似乎戳他人痛楚也是他的愛好之一「既然他隻是你的師尊,我又為何見不得?你怕我對他做什麽?」


    「楚莫辭,我再說一次,你不要打他的主意,離他遠一點。」沈凜拍案而起,楚莫辭的話是在挑釁他,這一點讓他無法忍受,楚莫辭單手托腮,他並不懼怕沈凜的怒氣而是繼續道:「我便是打了他的主意你又能如何呢?你不想我見他不就是怕我知道他是藍澈,然後對他痛下殺手嗎?」


    「是商瓷告訴你的?」沈凜之前推測的時候就知道他肯定已經把柳敘白的事情和盤托出了,但是如果楚莫辭認了此事是商瓷所說,他正好可以給商瓷安個罪名。楚莫辭本來也就沒想保住商瓷,畢竟他知道商瓷這種人留在沈凜身邊也是個禍害,索性便應了下來:「不然呢,反正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掖著藏著不也無濟於事?我要是想真做什麽,你覺得你攔得住嗎?」


    「你是非逼我與你刀劍相向是嗎?」沈凜身上殺意彌散,手也攥緊成拳,楚莫辭此刻也將笑意收起,而是鄭重其事的問道:「哦?你要為了一個害你身死的神域罪人,和你兄長動手嗎?」他的眼神也霎時淩厲的起來,雖然他清楚沈凜一定會為了袒護柳敘白和自己起衝突。


    「你若執意要為難他,同室操戈的事情我倒是不介意再來一次。」沈凜冷聲說道,手中的滄淵劍立顯,可見他殺意已滿,隻要楚莫辭再出一言,他就會毫不猶豫的與之一戰,楚莫辭見沈凜亮了兵器,自己也單手喚出子夜笛,「我也不介意,正好讓我看看,這些年你有沒有長進。」


    子夜笛,是世間少有的以音律為攻擊手段的武器,以千年天音紫翡製成,善音律者可通過曲譜的節奏將律動轉為攻擊方式,若加入魔氣或靈氣的驅動,則可將攻擊範圍擴大數倍,聞聲者皆會受其所控,可攝心亦可殺人。楚莫辭將子夜笛在掌間輕旋,然後輕輕置於唇邊,一道音律悠揚而出,在空中凝化成片刃向沈凜攻來。


    沈凜將滄淵劍一橫,毫不費力的將其擋下,他飛速移動身形,背後隻留下他人形的殘影,再顯實形他已站在楚莫辭身前,向他心口刺出一劍,楚莫辭見此手掌一拍桌案翻身而起,然後穩穩落在沈凜身後,他嘴角輕揚,指間遊移在笛身的音孔之上,宮商角徵羽五音在他的操控下迅速排列成一首靈動的曲調。


    五種音律在他的催動下化為不同的形態,時而成半月刃,時而成飛花針,一時間沈凜身前被各式的暗器布滿,楚莫辭將笛音上揚,那些停滯在空中的暗器便如雨點般呈包圍之式向沈凜襲來,沈凜將滄淵劍豎立於身前,指間在劍身由上至下輕輕一抹,滄淵劍立刻化做數把,劍心朝下環在他的身旁,劍陣順時針轉動,將攻來的暗器盡數擊飛。


    楚莫辭見此立刻調整攻勢,笛音迴轉,曲調被切換為羽調式,原本婉轉的曲子突然變得激昂萬分,羽音凝結成數道的水刃,水形屬柔,與沈凜剛勁的劍氣相撞後,化作水沫,繼而再次凝化成更為細小的刃片,繞過劍身繼續攻去。


    好一招以柔克剛,沈凜心想,楚莫辭竟想用音律五行對付自己,好在他見過柳敘白使用南明離火,他雙瞳中的藍眸突閃靈光,一道朱虹烈焰瞬起,蛇形環繞於周身,將靠近的水刃迅速蒸發,他借著楚莫辭調音之時,揮手將南明離火引出,火焰順著飛來的水刃逆向攻了迴去。


    楚莫辭正準備閃身迴避,隻見沈凜臉上露出了一副計謀得逞的表情,他指訣一撚,隨之一道青雷便在楚莫辭身後炸開,楚莫辭被突入起來的雷決打亂了氣息,隻能急忙調出商調式化出金屏抵擋雷火雙麵的夾擊。他原本對沈凜的攻勢是較為了解的,但他沒有想到,沈凜這一次用的招式盡是九闕城的路數,而且每一次攻擊力度都是宗師級別,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正當楚莫辭思索之時,一道縱偶絲擊穿金屏,直直鎖住他的咽喉,沈凜另一隻眼眸中也燃起了猩紅之色,他指間輕輕拉扯,縱偶絲緩緩收緊,他單挑嘴角看著楚莫辭說道:「兄長,還要繼續嗎?」


    「原來你的仙法也已如此了得,當真是令人意外。」楚莫辭將子夜笛收了起來,若沈凜僅憑魔宗心法和魔尊修為出手,他還尚可一戰,如今沈凜仙魔雙修,自己哪裏還有勝算,索性就直接認輸。


    「既然服輸,那你就離琅環君越遠越好,不然下次,我可保不準會不會要了你的命。」沈凜將縱偶絲收迴,隨手拿起身旁的桌簾擦拭著絲線上沾染的血液,然後極為嫌棄的將桌簾拋下,楚莫辭摸著自己脖子上被縱偶絲劃開的傷口輕笑道:「還是老樣子啊,下手真狠,一點情麵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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