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聖君到訪,有何貴幹?」遲人梟正將手上的匕首放進池中清洗,他看著將離一直盯著柳敘白看,便笑道:「怎麽,將離聖君也是得了消息專程來領賞功的?」說完他便又重新走向柳敘白,匕首在他的臉上輕輕的劃蹭,「柳仙師這幅眼眸生的好看,剜下來送給君上可好?」


    「喜歡便拿去。」柳敘白咳出一口鮮血後,便低下了頭,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和遲人梟廢話,反正現在自己落在他手中,隨便他怎麽處置,十幾種酷刑還沒將自己折騰死,想來遲人梟是不會輕易作罷的。


    遲人梟見他還依舊嘴硬,便提起匕首衝著柳敘白的眼睛刺去,將離立刻出手,將匕首擊落,遲人梟沒想到將離會阻攔,於是怒道:「聖君這是幹什麽?」


    「誰讓你這麽對他的?」將離怒目圓睜,抽出長刀直指遲人梟,遲人梟冷哼一聲:「自然是君上,區區一個仙師,聖君何必動怒,若是死了丟去山間餵狼便好。」


    「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將離聲音低沉,話語中充斥著憤怒,遲人梟平日就沒有把將離放在眼中,雖有聖君之名但無兵權,礙於身份他總還得給將離三分薄麵,如今對方指著自己鼻子罵,遲人梟這種火爆的性子哪裏還控製的住。「將離,你管的也太寬了吧?在弱水牢拷問犯人原本就是我的職責所在,你雖是聖君,但也無權插手這裏的事情。」


    「君上特令,我奉命接管軍部,遲將軍,你是不是有些僭越了?」將離將長刀又向前逼近一分,遲人梟雖然不滿將離的行為,但是他也不敢違背沈凜的意思,隻得轉身離開,當他與將離錯身時刻,將離又補言道:「遲將軍,妄自揣測君上的意思,你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你!」遲人梟被他一言激怒,原是想再爭辯幾句,但是又知道將離現在高他一頭,且實權在握,沈凜剛剛迴歸便允了他這麽大的權利,想來將離應該與沈凜有些關係,貿然得罪將離自己定沒有好果子吃,所以他將話吞了迴去,然後悻悻離去。


    「琅環!」將離上前將柳敘白扶住,柳敘白已經有些神誌不清,額頂落下的血汙讓他睜不開眼睛,飽受了酷刑之後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將離的聲音。


    「琅環,你醒醒!」將離連聲喚道,他不敢用力搖晃柳敘白已經虛弱不堪的身子,生怕自己一用力他就力竭於此,隻能不住的喚著他的名字,好讓他清醒過來。


    柳敘白眼眸沉重,微眯著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但是弱水的灼傷加上身體虛弱,他的視線無法匯聚,他隻能循聲說道:「是……將離嗎?」


    「是我是我!你怎麽樣還能不能撐得住?」將離聽到了柳敘白微弱的迴答,馬上迴應道,遲人梟手段卑劣,平日審訊的犯人都非死即殘,如今柳敘白在他手中能撿迴一條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撐不住了……」柳敘白沒有撒謊,若不是將離趕來,他吊著的這口氣可能馬上就散了,遲人梟對他動刑,已讓他身上的血液流失了大半,他氣若遊絲的對將離說道:「把摺扇……給我。」


    摺扇?將離立刻環視四周,不遠處那柄玉骨摺扇已經被血水淨透,他馬上將他拾起遞給柳敘白,夾棍之刑已讓柳敘白的手無力抓取,隻能雙手將摺扇捧著,將離紅了眼眶,他輕聲問道:「這個時候要摺扇做什麽?」


    「沈凜……畫的。」柳敘白臉上揚起一絲微笑,蒼白的唇色令他的笑容更加淒婉,他用滿是鮮血的手輕輕撫摸著扇骨,似是在和過去美好的迴憶作別,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念想了。將離看著他這個樣子,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值得嗎?你做的這些真的值得嗎?」


    「值啊。」柳敘白的聲音越來越弱,他將摺扇小心翼翼的抱在懷中,將離知道柳敘白的情況耽擱不得,但自己的魔氣並不能渡給柳敘白,所幸他身上還有備一些救命的丹藥,他將藥丸塞到柳敘白口中,但是柳敘白已經沒有吞咽的力氣,隻能讓那苦澀的藥丸在口中化開。


    「將離啊……別救我了。」柳敘白手一鬆,懷中的摺扇再一次落地,頭顱癱軟著向後方倒去。將離見柳敘白情況不好,用長刀揮砍著周圍的鐵鏈,但是這些鐵鏈原本就是為了困住那些極惡之徒所製,哪裏是那麽容易就砍斷的,能在這弱水牢中的都是死囚,進來就沒有想讓他們出去,所以著這些鏈子都是等人死後再將屍體分離取出,但是如果不破除這些鎖著的鏈子,他便無法帶走柳敘白去醫治。


    不行,他要去求沈凜,他不能對柳敘白見死不救。


    第五十四章 瀕死營救


    將離一路快馬加鞭,他先是遣人去請醫師去弱水牢救治,畢竟他不知道等自己迴來,柳敘白還是否活著,待安頓妥當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去了梧桐館。


    沈凜給的特令十分好用,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那金色的梧桐景致便映入眼簾,將離快身下馬,衝著內廳而去,剛到大門口,商瓷便擋在了他的身前。


    「君上已經休息了,聖君明天再來吧。」商瓷依舊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他打量了將離一眼,然後略有嫌棄之意的說道:「聖君這是去了哪裏,怎麽弄得渾身是血,這幅模樣見駕可是有失禮儀,還是迴去沐浴更衣後明日再來可好?」


    「我今日一定要見君上。」將離顧不得他與商瓷身份上的差距,他隻知道,如果柳敘白死了,沈凜一定會瘋,他不信是沈凜讓遲人梟對柳敘白下的手,他一定要當麵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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