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再緩緩睜開,餘曼心裏的沉重感忽然消失了……


    但與此同時,她的電話響了。


    是一個不知名的來電,葉雅琪接起,忽聞小杜急急道:“雅琪姐,蕭蕭和你在一起沒?”


    “在啊。”葉雅琪說,“等等,我馬上給他聽。”


    說罷,她把電話遞給了齊蕭。


    齊蕭靜靜地聽著小杜的來電,眉頭越發緊蹙。


    良久,他平靜說了聲:“好的,我馬上過來。”


    齊蕭重新看向葉雅琪,柔聲道:“你看,我沒騙你吧,忙死了都,現在我要去市中心,你自己先迴去吧。”


    他快速起身,匆匆離去,可見他有多著急,換做是平時,他一定會先送她迴去。


    但這次,他卻連送她坐車的時間也沒了。


    葉雅琪又靜坐了片刻,望著幽幽的青山綠水,她有那麽一瞬就想在這兒定居,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深深的吸了口新鮮的空氣,葉雅琪又站起,緩緩地走出了遊樂園。


    齊蕭已經給她請了假,她孤身一人,隻好返迴家中。


    迴到家裏,葉雅琪先是例行換衣服,可要換的衣服還在陽台吹著,她又繞到了陽台上。


    卻發現了齊蕭的手機。


    放在這兒實在太危險,她幫他拿到了客廳裏,中途,來了個短信,是信.用卡催繳的信息。


    按理說她不該偷看別人的隱私,但一想到他居然欠信.用卡的錢,她忍不住打開了他的手機鎖屏。


    他總共有兩條信息,一條是銀行發的,一條卻是炎烈。


    他們竟然私下有聯係!


    信息是早上發的,大約是她起床的時候。


    想起早上齊蕭說有推銷員上門,她不禁深深皺眉。


    難道早上過來的是炎烈?!


    可齊蕭為什麽要說謊?


    他的欺騙,瞬間讓她對他的信賴大打折扣。


    好奇心驅使,她打開了炎烈和他的對話列表。


    最早的信息是在兩個月前,最近的就在今天早上。


    一般是齊蕭發給炎烈,說的都是葉雅琪的情況。


    她竟然有產前抑鬱?她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看著,葉雅琪的心越發寒涼,她沒想到齊蕭竟然是炎烈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


    枉費她還那麽相信他。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交易?


    如果齊蕭是為了齊家,也不至於讓齊琛進了監牢,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交易?!


    心中浮起的疑問越加強烈,葉雅琪再也抑製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但一想到肚子裏的寶寶,她又不斷地勸自己心境平和。


    可現實是,她覺得自己站在了深淵的邊緣,不管是向前還是向後,都會墜入無底的深淵。


    沒想到,在她身邊的人,她認為可信可依靠的人,都是最不可信的!


    上天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好半晌,她的內心都無法平靜。


    葉雅琪雙拳緊握,連指甲嵌入肉中,也渾然不覺那疼痛……


    而現在,想要知道背後的內幕,隻有去替齊蕭赴約了。


    夜幕降臨,藍調酒吧。


    因為鷹姐事件的影響,孕婦被列為重點的保護對象,所以葉雅琪被拒之門外,她隻好在門口等待炎烈的到來。


    幸得穀城的夜晚不太悶熱,她站在門外聽著藍調酒吧的藍調音樂,也不失是種享受。


    而守門的服務生見她一直站著,便幫她端來了一根凳子。


    葉雅琪坐在樹蔭之下,享受著微暖的夏風,更加享受了。


    連炎烈什麽時候來的也全然不知。


    直到見到炎烈那特有的小牛皮鞋,她才急忙站了起來。


    見到他,她頓時亂了方寸,沒了之前的憤怒與不悅,變得支支吾吾:“我、我……”


    可炎烈卻沒有和她說話,而是對著服務生說:“她是我太太。”


    服務生一愣,隨即急忙解釋:“炎先生,我們沒有讓她進去,我……”


    炎烈麵無表情道:“我不是在追究你的責任。”頓了頓,他又說,“先前我訂的房間取消吧。”


    說罷,他牽著她離去。


    坐上他的車,炎烈說:“我們先找一個無煙的餐廳再說。”


    “我們去街心公園吧。”葉雅琪出乎意料的平靜,“我已經吃過飯了。”


    可炎烈還是找了個人煙稀少的公園。


    他們坐在遠離喧囂的水榭之上,遠遠的,有一群大媽在跳廣場舞。


    這樣的背.景,實在不太合適談那麽嚴肅的事。


    而事過境遷,葉雅琪也沒有剛知道事實真相時,那時的憤怒。


    “你和齊蕭從我離開伊斯蘭堡後,一直都有聯係?為什麽?”葉雅琪將手搭在亭子的木欄上,淡淡道。


    “在之前我們就有聯係。”炎烈和她並排站著,看向遠方,繼續說,“難得你會這麽平靜,我還以為……”


    “還以為我會受不了?”葉雅琪接過他的話,隨即又看向他說,“和你分開的那一刻,我就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可以讓我受不了的事了。”


    冗長的沉默後,她肩頭一緊,是他緊緊握住了她的雙肩,依然重複著上次對她說過的話:“如果我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會相信嗎?”


    葉雅琪沒有一絲猶豫,說:“可是不管事實如何,我都不會再和你在一起。”


    感到她肩頭的精致感減弱,她步步緊逼:“你以為我和齊蕭結婚,是說假的嗎?”


    下一秒,她的肩又猛一疼痛,對上他的眼,內裏有源源不斷地怨恨流出。


    良久,他艱難開口:“你在騙我,對不對?”


    葉雅琪輕笑著搖頭。


    他的雙手越發收緊,以至於他的雙臂顫抖得厲害。


    炎烈再開口,聲音極度沙啞:“你就不怕……”


    “怕!”葉雅琪毫不畏懼地凝視著他,“你是隻手遮天的炎總,我們這些小市民,當然怕你,但怕有用嗎?”


    “既然怕,就別想違抗我。”他的聲音低到了地獄裏,仿佛參雜著彼岸花的毒素。


    “我怕,不代表我不會反抗。”葉雅琪迴敬道,“你也別逼我。”


    “你——”麵對她,他竟會詞窮!


    “不管你到底在做什麽,我是不會原諒一個拋棄我的男人,這就是我給你的答案,以後你也不要再找齊蕭了。”說罷,葉雅琪轉身離去。


    炎烈站在亭子裏,背後深黑的情景仿佛與他融為一體,他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表麵虛浮的狠戾,仿佛能殺人於無形。


    可他,終究隻能看著葉雅琪離開,卻什麽也不能做!


    確認已經離開他的視線範圍,葉雅琪才像逃命似的加快了腳步。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她報了公寓的地址,才護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起來。


    在小區門前下車,葉雅琪一眼就見到了齊蕭的身影,他站在門口,焦急地四處張望,就像是現代望妻石的升級版。


    內心仿佛得到了救贖,她快速下車,急急與他匯合。


    就像是真的夫妻那般,他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齊蕭焦急的話音在耳邊響起:“你去哪兒了?我很擔心。”


    “我去找炎烈了。”葉雅琪說。


    齊蕭猛的將兩人分開,細細地打量起葉雅琪來,確認她沒有任何事後,他才說:“他沒對你怎麽樣吧?”


    葉雅琪扶著肩頭,假意痛苦道:“肩膀很痛。”


    齊蕭橫眉:“你先迴家。”


    葉雅琪纏著他說:“你要去哪兒?”


    “找他算賬!”


    葉雅琪微怔,隨即捂嘴輕笑:“我騙你的。”


    睹見他背部明顯一僵,葉雅琪笑容更甚。


    良久,齊蕭才迴頭,一臉不可思議道:“你竟敢騙我!”說罷,他豎起手指,撓起她的癢癢來。


    葉雅琪左右閃躲,笑聲如銀鈴那般悅耳。


    但隻一會兒,他就放過了她,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像真的夫妻那般,膩膩歪歪地進入了小區。


    葉雅琪看著他幹淨的下巴,心情愉快。


    不知道為什麽,她在看見他在小區門口那般焦急地守望,她就立即原諒了他。


    不管他是出於什麽原因,他一定都是弱的那一方。


    是炎烈提醒了她,因為他的強勢,所以齊蕭一定是身不由己的。


    兩人迴到公寓裏,他幫她放好了熱水,讓她泡一泡,去掉夜晚的寒氣。


    他一如從前的溫柔體貼,她也一如從前的順從與感激。


    等她泡澡出來,她也累極了,而他也早已把她的床鋪好,但今天沒有說故事哄她睡覺。


    而是說了他今天為什麽會突然離開。


    “今天……我哥差點死了。”齊蕭冷不丁說道。


    聞言,葉雅琪心一緊,急道:“他怎麽……”


    齊蕭將她按迴床上,柔聲道:“你別緊張,你也知道他那臭脾氣,得罪了人,所以差點被打死。”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不知道為什麽,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漸漸忘卻了墜海時對他的怨恨。


    抑或是,她經曆了更加殘酷的傷害,所以,麵對別人對自己造成的傷害,早已淡然。


    她不再那麽恨齊琛,對他的關心,也僅僅是因為他是齊蕭的哥哥。


    “情況不妙,傷得很重。”齊蕭的語氣,格外平靜。


    葉雅琪終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他是你親哥哥,你為什麽總是對他很淡漠?”


    齊蕭突然一笑,聳了聳肩說:“可能是因為從小沒和他生活在一起,沒什麽感情吧。”


    如果這話套用在整過他的大叔伯和大堂哥身上,她或許還會勉強相信,但血緣是無法割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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