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已至此,葉雅琪立即從包裏拿出電話,快速撥了個號碼。


    待電話接通,她劈頭就道:“張彤,現在計劃有變,不要再把殷永年的一切動向告訴炎烈。”


    “你……”


    “我是葉雅琪。”葉雅琪沉聲道,“嫂子,這段日子苦了你了,以後有我和你並肩作戰!”


    “琪琪,真的是你!”張彤的聲音波動較大。


    “嫂子,無論你做了什麽,你永遠是我的嫂子。”說出這句話,葉雅琪莫名的想哭。


    電話那頭靜默了很久,葉雅琪才聽見了張彤略帶哽咽的聲音:“明天上午十點,陽明公墓見。”


    默默掛了電話,葉雅琪泡了個熱水澡,聽著悠揚的音樂睡去。


    所有的記憶迴歸,她不再是自哀自憐的夕霧。


    所以,她不會依附著一個不能依靠的男人過活。


    隔日,陽明公墓。


    葉雅琪早早的就來到了這裏,這裏是高級私人墓地,有錢也買不到的地方,清雅的環境,就像是一個森林公園。


    也不知道張彤約她來這裏做什麽。


    快到十點的時候,她收到了一條無號碼顯示的短信:快離開!


    她以為又是薇薇搞的鬼,沒有理睬。


    到了約定的時間,她見張彤還沒有來,她便給她去了個電話,但卻隻傳來冰冷的電腦提示音。


    葉雅琪越來越覺得奇怪,又翻開那個莫名的短信看了看,她忽感手上一重,便被人拉著跑了起來。


    她慌忙去看,隻見是個將自己包裹得特別嚴實的人,從高大的身形判斷,是個男人!


    因此,無論葉雅琪怎麽拚命,也沒法掙脫男人的鉗製。


    男人拖著她迅速隱入樹林,在這之前,葉雅琪往後看了一眼,隻見是張彤來了。


    頃刻間,葉雅琪心中憤怒的火被點燃,她用手用力地撓男人曝露在外的皮膚,希望這無法忍受的痛可以讓他放開自己。


    可,男人的手就像是鋼鐵一樣牢固,即便是被她撓得鮮血淋漓,他也紋絲不動。


    就在葉雅琪專心致誌對付男人時,男人突然拉著她一甩,迅速藏在了一顆大樹後,而因為慣性,葉雅琪狠狠地撞入了男人懷裏。


    熟悉的香味撲鼻而來,葉雅琪猛然看向男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被他用指按壓著唇,製止了。


    與此同時,樹後傳來吵鬧聲,淩亂的腳步聲、叫囂、還有槍聲!


    葉雅琪不顧男人的阻攔,用力探頭出去看,隻見一群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將墓地的門口堵得死死的,槍聲是從那裏傳來,火藥燃起的煙還沒來得及散去,飄在半空!


    張彤!


    葉雅琪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來。


    她不顧一切地往前奔,可身邊的男人就像是老樹根一樣,將她纏得死死的。


    漸漸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她仿佛又迴到了不久前,看見父親與大哥遺體那一刹那的心情。


    痛苦、哀傷、絕望將她重重包圍,她仿佛下一秒就會靈魂出竅飛到張彤的身邊!


    可!這個可惡的男人死死的纏著她!


    葉雅琪瞪圓了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晶亮的瞳內寫滿了憎恨!


    她恨他每一次都能輕易將她置於痛不欲生的境地!


    仿佛一個世紀那麽長,背後的喧囂漸漸消散,隨著一聲重物滾落山崖的聲音,葉雅琪才發出了聲:“炎烈!你這個無恥小人!”她語氣中帶著極致的怨恨。


    說罷,她猛一掙脫他的鉗製,迅速向山坡上的一抹白影那兒跑去。


    張彤!我來了!


    葉雅琪一邊跑,一邊在心中呐喊。


    待離那個一動不動的人兒不遠時,她忽然止步了。


    看著不停顫抖的雙手,她知道自己是在害怕!


    她害怕再一次觸到冰冷的屍體。


    “怎麽?害怕了?”炎烈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不待她迴應,他又輕笑道:“她是被你的愚蠢害死的。”


    簡短的幾個字,卻宣判了她不可饒恕的罪行!


    葉雅琪心中一凜,緩緩蹲下,對著渾身血汙的張彤,顫抖著嗓音道:“嫂子,你別嚇我,快起來啊……”


    “她已經死了。”一道冰冷的嗓音在身側想起,炎烈已來到她身邊,他將張彤的身子翻了過來,一張毫無血色的臉正對著葉雅琪,可她的嘴角卻微微上揚著。


    霎時,葉雅琪倒抽了一口涼氣,一直堵在胸口的悶氣被壓迴,她腹中越加憋悶,隻覺自己就快要爆炸!


    淚水撲撲簌簌地落下,很快將她的胸襟打濕,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像是擱淺的魚兒。


    連連退出好幾步,她才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子,匆匆看向炎烈,她放聲大罵:“你見死不救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落井下石!你這個卑鄙小人——”說著,她猛的撲向他,揮動著拳頭捶打。


    她的粉拳像雨點一般在炎烈身上落下,他不避不閃,任由她發泄。


    最後,或許是力氣用盡,或許是終於肯麵對自己是兇手的事實,她才停止了所有動作,緩緩滑下,垂著肩跪坐在地。


    良久,她哀痛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剛才的匿名短信一定是張彤發來的,可惜她卻沒有去理會。


    可這幫突然出現的人,到底是什麽人?


    “想要知道真相,就和我迴城堡。”炎烈冷不丁說道。


    葉雅琪抬頭對上他的眼,他黑不見底的眸依然毫無任何情緒,聲音也依然冰冷:“讓她繞開我,可惜你們還不夠聰明。”


    “是你?”葉雅琪激動地站了起來。


    炎烈嗤之以鼻:“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想不到,你還想和殷永年鬥?”


    經他提醒,葉雅琪忽然想到,如果這些人是炎烈派來的,那他就不會和自己躲藏在樹林裏了。


    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迅速抹幹了眼淚,將張彤背起,麵向炎烈沉穩道:“我跟你迴去!”


    迴到風雅城堡,葉雅琪依依不舍將張彤交給了瑪麗後,又和炎烈去到了他的書房。


    他用電腦放出一段音頻,是她和張彤的對話。


    放完後,炎烈又放了一條短片,畫麵裏有兩個人的褲腿,是男人的西褲,一個褐色,一個月白色。


    還有兩個人在對話。


    “葉雅琪已經完全恢複記憶,不盡快除掉,你也會受到牽連,你身邊的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是葉新!那月白色的西裝褲就一定是他的。


    “你也看到張彤的表現了,她不可能的。”褐色褲子的,不出所料是殷永年。


    “可不可能就在明天。”葉新說完,就把葉雅琪和張彤約定見麵的對話放了一遍。


    視頻在這裏戛然而止,葉雅琪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到殷永年接下來的舉動。


    思已至此,葉雅琪心一沉,隨即翻滾上來的是濃烈的仇恨!


    “我可以弄到你們的通話內容,別人也可以。”炎烈麵無表情地看著葉雅琪。


    驟然收緊了拳頭,葉雅琪咬牙道:“為了懲罰我,所以你就選擇見死不救?!”


    炎烈微微皺眉:“張彤很聰明,選擇了一個有兩個門的墓地,而且兩個門一南一北。”


    他的意思是,他去了另外一個門,所以就沒趕得及救人?


    是這樣嗎?


    她該相信他嗎!?


    一陣冗長的沉默。


    葉雅琪擠出一個怪異的笑:“你現在告訴我一切,是想看我的笑話?”


    “你總是這樣不識好歹。”雖是責備的話,炎烈卻是微笑著說的。


    “那你想怎麽樣?”葉雅琪微抬著下巴,骨子裏傲氣的因子,不許她再向他低頭。


    “現在不是我想怎麽樣,是你想怎麽樣。”炎烈正視著她,說,“你的親人慘死在你眼前,你以前是怎麽做的?”


    “報複?”葉雅琪訕笑,“可我卻落入了被你報複的圈套。”


    她再難以相信他。


    “我現在叫你來,不是說我們的事的。”


    “你想補償我?”葉雅琪就像豎起了尖刺的刺蝟,每一句話都咄咄逼人。


    沉默良久,炎烈笑道:“你可以這麽認為。”


    葉雅琪脫口而出:“不必了,謝謝,我自己闖下的禍,我自己會解決。”


    說罷,她欲轉身,卻又聽見炎烈輕蔑地笑道:“你認為今天能在大白天殺死一個人還就地棄屍的人,是一般的小混混嗎?”


    葉雅琪晃了晃身形,仍是拒絕:“謝謝你的好意。”


    說罷,她開門離去。


    渾渾噩噩地走出主樓,她徑自去了瑪麗的辦公室。


    見到瑪麗,她直言道:“麻煩你把我大嫂的遺體給我。”


    瑪麗看著她許久,說:“你就別倔了,這次你一定要聽boss的。”


    葉雅琪猛的抬頭看向她,良久才道:“就算我拜托你,我已經沒了爸爸和大哥的遺體……”


    突然,瑪麗厲聲打斷:“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靠誰?你家人還是那個背叛你的泥菩薩未婚夫?”


    “我可以靠自己。”葉雅琪答得很快,充斥著心虛的話語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瑪麗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恢複了記憶就真是葉家大小姐了嗎?你以為boss為什麽要扣著你家人的遺體,他變態啊?喜歡收藏別人的屍體!別搞笑了!他都是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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