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油桶,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裏麵,它依然在滾動!


    葉雅琪倏地往後一退,撞到一堵堅實的肉牆,而後她腰上一暖,落入了炎烈溫軟的懷抱中。


    “怎麽了?”炎烈問道。


    “桶裏有東西。”葉雅琪緊貼著炎烈,指了指地上的桶,聲音微微顫抖。


    炎烈當即將她藏在自己身後,彎身檢查。


    眼看他就要碰到那桶,葉雅琪猛的拽了一下他的袖,急道:“還是別看了!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麽東西。”


    炎烈轉頭,緊了緊握著葉雅琪的手,沉穩道:“別自己嚇自己。”


    說罷,他一腳朝那桶踢去,又是‘哐’的一聲,那桶滾出老遠。


    葉雅琪的目光跟隨著那桶過去,慶幸的是並沒有見到什麽可怕的東西竄出來,耳側卻感到一股強勁的風,海裏的腥味更加濃重了。


    她匆匆迴頭,隻見牆腳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不斷有風灌入,看似和外界連通。


    葉雅琪恍悟,鐵桶定是被這風給吹得晃動的。


    她心中一喜,激動道:“就是這裏!”


    炎烈意會,打燃打火機放在洞內,火光搖曳,說明洞內有氧氣,或許是出口。


    “你確定沒記錯?”炎烈再一次確認。


    葉雅琪點頭:“我確定!”


    炎烈又打量了一番,才道:“我先進去探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再叫你。”


    “不用不用,這裏麵我比你更熟,你就在這兒等著,我出去後給你開門。”這個洞口太小,他身材高大,走起來會很費勁。


    炎烈沉吟片刻,欲開口,又被葉雅琪打斷:“你放心吧,我會給你開門的,沒有你,我也無法將齊家打垮——”


    “這個洞口狹窄,注意你的背。”炎烈平靜說道。


    雖然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可以從聲音判斷,他根本就沒有因她的小肚雞腸而生氣。


    霎時,葉雅琪隻覺臉上熱烘烘的,又暗自慶幸,幸虧有黑暗的掩護,否則她真不知該怎麽麵對他!


    “我會的。”葉雅琪匆匆應答,隨即便彎著身子走入了洞中,裏麵的風更加冷冽,她鼻子都被吹得沒了知覺,不過幸好,這裏並沒被人動手腳,她很快就走出了貨艙。


    待她跨出洞口,一眼就見到不遠處站著的張彤,她一激動忘了去給炎烈開門,大步走向她,厲聲質問:“你是什麽意思!”


    “你真是葉雅琪?”張彤眯起打量她,答非所問,“裏頭那個男人還挺體貼的,看來我下對注了!”


    經她提醒,葉雅琪才想起還在冷庫裏的炎烈,立即調頭走向冷庫大門,剛要去按密碼,卻被張彤死死拉住了。


    她淒厲的叫罵:“你瘋了!”


    葉雅琪迴頭,喝道:“你才瘋了!他會被凍死的!”說著,她去剝張彤的手。


    可張彤的手就像是在葉雅琪的手上生了根,箍得死死的,她美麗的臉變得扭曲:“我就是要凍死他!他該死!”


    葉雅琪愣住。


    緊接著,張彤又開始罵她:“你這個白眼狼,你大哥以前是怎麽對你的?你竟然還和殺他的兇手同流合汙!我才要問問你是不是瘋了!”


    葉雅琪又是一怔,隨即低沉著嗓音道:“誰告訴你大哥是炎烈殺的?”


    聞訊,張彤愣了一下,隨即又道:“你別想迷惑我,我是不會相信你這個叛徒的!”


    “那你叫我來做什麽?”葉雅琪說,“你怎麽知道炎烈一定會跟來!”


    張彤冷冷一笑:“當然是我告訴他的,我說你還真是可悲,不管是一年前還是一年後,都被同一個男人玩弄,你值得嗎?”


    這會兒,葉雅琪終於明白張彤為什麽會針對自己了。


    是有人告訴她,大哥是被炎烈害死的,所以她才處處針對身為炎烈女伴的她。


    “張彤,你誤會了,大哥他——”


    “你沒有資格叫亞峰大哥!”


    葉雅琪見說不通,使出渾身力氣將張彤推開,而後轉頭,迅速將密碼輸完。


    貨艙大門緩緩開啟,她高懸的心終於落了下來,焦急地看著黑漆漆的貨艙內,她就像是盼著丈夫歸來的望夫石。


    而背後突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直不起腰。


    “啊——”葉雅琪尖叫一聲,背部仿佛被人潑了辣椒水,火辣辣的疼,她無法承受那劇痛,撲倒在地。


    眼看著張彤衝上去關閉大門,葉雅琪咬緊牙關,猛的伸出手將她的腿死死拉住,目光又鎖定大門口,在心底不停唿喚:炎烈,快出來!快出來!


    而就當葉雅琪以為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之際,門內人影搖曳,是男人高大的身影,一定是炎烈。


    她這才將全身放鬆,平躺在地麵,望著漆黑的天空微笑。


    太好了,張彤並沒有背叛她和大哥的愛情。


    太好了,炎烈沒事了……


    在慶幸的同時,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夢裏,天空是蔚藍的,大哥和父親在天上對著她笑。


    夢境太美好,她舍不得醒來,但耳旁傳來的祈禱,讓她不得不又迴到殘酷的現實中。


    “琪琪,你一定要醒來!”炎烈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


    毫無預兆的睜開眼,她看著潔白的四周,心裏莫名的踏實。


    轉頭,炎烈依舊睡在她的側邊,她動了動身子,也將他吵醒。


    比起上次,他有經驗了許多,第一件事是給她倒了杯熱水,待她喝下,他才說話:“我已經將張彤放了,不是她在城堡裏縱火。”


    “你怎麽把她放了——嘶——”葉雅琪激動坐起,牽動了背部的傷,又彎下腰低吟起來。


    “她什麽都知道了,自願去殷永年身邊和我們裏應外合。”炎烈平直地敘述,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葉雅琪頓了頓,又道,“算了,我自己去問她。”


    她還沒向張彤確定,她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炎烈靜靜地看著她,黑眸中風雲變幻,似猜透葉雅琪所想,又道:“報告我找人鑒定過,確實有問題。”


    說著,他幫她掖了掖被子,語氣柔和得像是在哄孩子:“你好好養病,我會把真相查清。”


    葉雅琪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事隔一年,他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有些諷刺。


    “那是我們的孩子。”他說。


    “那是我的孩子。”葉雅琪笑得越發勉強,強硬的糾正他。


    他不再接話,轉身背對她,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他頭也不迴地離開。


    而就在門關上的同時,她滾燙的眼淚沒骨氣地落下,滴在她的手背上,灼得皮膚生疼。


    或許她是想為自己的孩子討個公道,才費盡力氣地去查真相,但他呢?


    知道了真相以後呢?


    他們又能怎麽辦,過去的傷痛太深刻,一切都迴不去了。


    酣暢淋漓地哭了一會兒,葉雅琪又睡去,直到深夜,才被電話吵醒。


    她一看電話,是齊琛來電。


    按下接聽鍵,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從那方傳來:“你沒什麽事吧?”


    葉雅琪怔住。


    良久,他又試探道:“你又要迴城堡住了嗎?上次炎烈來家裏拿你的包,什麽也沒說。”


    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葉雅琪動了動唇,說:“有什麽事就直說。”


    齊琛急忙道:“沒什麽,我就是問問。”


    葉雅琪道:“沒什麽事我就掛了。”


    “你近期要是不迴來,那我就讓紫菱在家裏小住一下。”


    葉雅琪冷笑:“我又不是你妻子,不用大事小事都向我匯報。”


    齊琛急忙解釋:“琪琪,你別誤會,紫菱父母出國,她一個人在家,所以——”


    “齊先生,我看你才是誤會了,貝紫菱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要和她做什麽,真的不用向我匯報。”自從在爺爺口中得知真相後,她對齊琛的背叛再也提不起恨來,說出這些話,她是發自肺腑的。


    “琪琪……”


    “我掛了。”


    沒有一絲猶豫,她掛了線。


    隔日,葉雅琪看地方經濟台打發時間,突來一條急訊吸引了她的目光,是飛機失事的報道。


    因為父兄死於空難,她對這樣的新聞都格外敏感。


    事情發生在昨天,是穀城的私人飛機,葉雅琪死死地盯著屏幕,心髒沒由來的狂跳。


    看著海麵上飛機的殘骸,她微微顫抖起來,慌忙去到電視前,她摸著屏幕上飛機殘骸上的logo,禁不住勾唇一笑。


    而後,主持人開始報道:“昨日夜晚,貝氏財團私人飛機在北部海域失事,經確定,兩人遇難,是貝氏董事極其夫人……”


    葉雅琪仰天大笑,眼角逼出了淚水。


    這世上真的有報應啊!


    當時她與家人在海上飄搖,貝紫菱使奸計讓齊琛不去搜救,這次,她得到果報了!


    葉雅琪又笑又哭,來查房的瑪麗睹見她如此失控,急忙將她扶上了床,勸道:“你別太難過了,我早說過知道真相不一定是好事。”


    雖然新聞早已播完,葉雅琪仍然看著電視,保持著笑容:“我是高興啊。”


    “你確實該高興,但有的人要哭了。”瑪麗坐在她身旁,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嗎?boss迴國了,去皇家醫院查dna鑒定報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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