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撲上來穿著白紗的女弟子紛紛被震退出去。


    殷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針細的琴弦捆住了脖頸。


    再張口,就被眼前的男子打斷:「我的琴弦可以當場將你的喉嚨割斷,勸你別動。」


    殷蘭瞪圓了雙目:「你……你敢!」


    穆雲之一手扯著絲線,另一手揮袖而出。


    殷蘭感覺一顆苦澀的圓珠進入自己的喉嚨,剛好卡在她吐不出來的深度,隻能被迫吞咽入腹。


    她自知自己吞下去的絕非祥物,頓時對著地麵幹嘔。


    可哪怕她再摳著喉嚨難過,穆雲之都冷道:「吐不出來的,毒性一旦進入你的胃,就能迅速發作。」


    殷蘭雙眸震顫,迴頭道:「穆雲之,你居然給我餵毒藥,你好狠的心!」


    穆雲之:「對付你,用不著良心。」


    他故意從懷中掏出藥瓶,故意在殷蘭麵前晃了晃。


    「若沒有我給你的解藥,三日你就會胃潰腸爛而亡。」


    「你……」殷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垂下眼睫,淚聚雙瞳,「你隻想知道紅蓮教的下落是吧,我告訴你!」


    殷蘭讓穆雲之俯下身來,她湊到耳邊講給他聽。


    歲諗安進屋的時候,也剛好看到這一幕。


    穆雲之麵龐的輪廓與殷蘭的唇緊緊貼在一起。


    「……」


    歲諗安記得原著中,並沒有寫過穆雲之與殷蘭有過什麽曖昧橋段,此處多半是誤會,便輕聲走到穆雲之的身後。


    「師尊。」


    側著耳畔仔細傾聽,果真聽見二人是在說悄悄話,才會略顯得界限不分明。


    方才的出聲喚得對方忍不住迴眸。


    「是你啊,怎麽沒去睡覺?」


    穆雲之的眼中頓時多了幾分綣柔。


    歲諗安的頭也比方才更低:「因為實在掛念師尊,就走過來陪你了。」


    本以為這話能讓穆雲之憐憫心暖,可對方眼底卻多了幾分疏離和漠然,將他推到兩步開外:「那你稍等我下,我有事要與殷門主協商。」


    歲諗安收迴了即將抓住對方衣袖的手。


    望著穆雲之與殷蘭重合為一體的模樣,他手指不緊摸著腕骨上的佛珠,一顆一顆盤著。


    奇怪,為何他再怎麽主動貼合,穆雲之都不肯多親近他一點呢。


    或許是感知到他在後麵等了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眼前的男子才轉過身,笑容依舊親和:「聊完了,迴去罷。」


    「師尊。」歲諗安馬上藉機詢問,「弟子就不能聽聽你們說了什麽?」


    穆雲之微怔,隨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聽了也無用,此事與你無關。」


    歲諗安恍若被什麽東西噎住。


    穆雲之走在前麵,正欲再說話,忽然聽殷蘭從遠方傳來:「穆雲之,紅蓮教的下落已經告訴你了,快給我解藥!」


    前者這才把懷中掏出的藥瓶丟給她,隨即神色平靜補上一句:「殷門主別急,此藥隻能保你七日活命,等我確認了你給我的答案為真,自會將真正的解藥給你奉上。」


    殷蘭神色充滿著不可置信,險些將手中的解藥瓶丟到對方頭上:「我真是沒想到,像你這樣的公子做事也會這般狠毒!」


    可是穆雲之沒聽進去半句她的話,隻是略過那些女子的肩膀,冷笑了聲。


    歲諗安心中的疑慮並未消失,小跑著跟在他的身後,邊跑邊問:「師尊,您為何非要找到紅蓮教不可呢?」


    穆雲之停下腳步,迴過頭:「你都聽到了?」


    歲諗安不可置否,小心翼翼道:「請師尊告訴弟子……弟子實在好奇。」


    穆雲之嘆了口氣:「罷了,告訴你也無妨,是因為他們遣走了我的家人,害我在京城穆家被皇上猜忌,害我父親下落不明,因此,我必須得找到紅蓮教問清他們的下落。」


    歲諗安微怔。


    他本以為,穆雲之很在意前世的他的死活,畢竟一個陪伴他數月的少年突然失蹤,無論穆雲之有沒有親眼看見他被殺害的慘狀,都能為此去找紅蓮教復仇。


    可方才,穆雲之像是告訴他: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一時感覺內心五味雜陳。


    那個如此冷漠的親生父親失蹤都能讓他與殷蘭大打出手問清下落,那陪伴在穆雲之身邊又時常照顧他起居的前世的自己,又算得上什麽?


    還是說,自己的死根本並沒有讓穆雲之發自內心想要珍惜?


    這個人,難道從來就沒有在意過自己?隨便一個人都比他在穆雲之心裏的分量更重嗎?


    走到半路時,耳邊傳來一人的大喊:「穆公子!穆公子!」


    耳邊傳來傻傻憨憨的聲音,穆雲之迴頭見了來人,隻淡淡嗯了聲。


    江左龍氣喘籲籲:「太好了,我還怕你真的與那女人打起來!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無礙,你來的正好,我要告訴你,明日我們啟程上路,你在路上教我你曾答應教會我的武功。」穆雲之低聲道,「我知道你傷勢未愈,隻需以理論教我即可。」


    江左龍「啊」了聲,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傷,哭喪著臉:「你要帶我去哪?」


    穆雲之:「榆關。」


    丟下這句話,他抬腿就走,獨留下江左龍一人杵在原地呆若木雞。


    榆關……莫非是紅蓮教的根據地?他是讓自己這個傷患千裏迢迢陪著去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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