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寧昭的消息迴復的很快,溫竹清眼睛亮起:「好哇,被我逮到了吧,堂堂總裁上班時間竟然摸魚。」


    蔣寧昭指責他:「釣魚執法。」


    溫竹清十分得意的哼哼,那你這條魚不還是上鉤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溫竹清的心都要飛到蔣氏大樓去了,他迫不及待想要看見自己的男朋友。


    前方專心開車的司機忽道:「溫先生,後麵那輛車,好像……一直追著我們。」他的語氣有些凝重:「看起來不太對勁。」


    溫竹清聞言從手機中抬頭,還不等他迴頭,就聽司機怒罵一聲:「我x,他撞上來了!」


    隨著話音落下,司機猛然加速,即便如此,溫竹清還是感覺到車身傳來猛烈的震動,那是被撞上的緣故。


    因為慣性,溫竹清的身體朝前狠狠一撲,若非繫著安全帶,估計整個人都飛到前擋風玻璃上了。


    碎裂的後擋風玻璃有一些落到了座位上,手機在混亂中不知掉到了哪裏,溫竹清竭力穩住身形。


    司機師傅雖已年過半百,早已過了血氣方剛的年紀,且他的麵相看起來也是老實憨厚型的,但在這般連番衝撞下,怒火也騰騰燒了起來。


    司機冷聲道:「溫先生,扶穩坐好。我要給這孫子一點教訓!」


    兩輛車沿著山道追逐、撞擊,輪胎髮出不堪重負的刺耳的銳鳴聲。車窗玻璃在劇烈的碰撞中嘩嘩碎裂,滾落的到處都是。


    溫竹清再一次從混亂中坐穩身型,不必看也知道整個車後座已嚴重變形。再這樣下去就危險了。


    溫竹清轉過頭,透過碎裂的側麵擋風玻璃看到了失蹤許久的溫辰睿的臉。溫辰睿也在看著他,眼底似是含著淬毒的鋼針,要將溫竹清活生生釘死在原地。


    溫竹清臉色微沉。


    此刻的溫辰睿跟記憶中的光鮮靚麗完全不同了,他穿著黑色的短袖,頭髮鬍子亂糟糟的,不知多久沒有修剪過。那雙寒光四射的眼底布滿了紅血絲,給人的感覺像是窮途末路的瘋子。


    這段時間,溫竹清一直讓人搜查溫辰睿的下落,同時也讓人注意著柳茹那邊的動向。


    柳茹是溫辰睿在世間唯一的親人了,可是溫辰睿並沒有跟柳茹待在一起。柳茹前段時間病了,被出院的巫常野接迴去照顧,這些日子一直悶在屋裏,足不出戶。


    溫竹清是沒想到溫辰睿會出現在這裏。


    溫辰睿的精神明顯不正常,他雙眸死死盯住溫竹清,握緊方向盤的手用力到指骨發白的地步。他將油門踩到底,叫著溫竹清的名字,如同瘋子一樣癲狂大笑。


    兩輛車再次狠狠撞擊在一起,刺耳的摩擦聲中,兩輛車同時偏離山道,駛過較為平坦的一處空地,然後衝出斷崖。


    **


    到了下班時間,蔣寧昭一秒也不多待,拿起外套腳步輕快的出了門。


    秘書見他出來,起身笑道:「蔣總。」


    蔣寧昭點點頭,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蔣寧昭接起來,眼底輕鬆地神色忽地消失了,他整個人仿佛都僵住了,臉頰蒼白如紙。


    秘書意識到不對,匆匆上前:「蔣總,您……」


    蔣寧昭立刻道:「備車!」


    秘書還是第一次見老闆露出這種神情,整個人被駭住了,他不敢耽擱,立刻聯繫司機待命。


    車子一路風馳電掣,司機不時透過後視鏡去觀察後座上的蔣寧昭。蔣寧昭雖什麽也沒說,但司機能猜到,肯定是家裏出事了。否則蔣寧昭不會這麽一副模樣。


    車子沿著山道一路向上,司機很快就看到前麵拉起看警戒線。警車、救護車、消防車的警燈混在一起閃爍不停,看得人不由心頭髮緊。


    很明顯,這裏發生了一起慘烈的車禍。


    車子剛停穩,蔣寧昭已拉開車門下了車。司機望著那處斷崖,心裏就是咯噔一下。


    這裏是蔣寧昭父母曾經出事的地方。


    這場車禍出事的是誰?老夫人,還是溫竹清?


    他想起之前接到蔣寧昭的電話,說他可以迴去了,溫竹清會來接他下班。那麽出事的是……


    司機簡直不敢想下去,蔣寧昭封閉內心這麽多年,終於有人走入他的生命。眼看著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現在出了這種事。如果溫竹清真的……


    蔣寧昭怎麽辦?他承受的住嗎?


    **


    現場一片混亂,斷崖邊上無數身影在忙碌著。


    蔣寧昭拒絕了秘書的攙扶,傍晚夕陽的餘暉紅的有些刺目,那些紅藍警燈交相輝映在一起,刺的蔣寧昭眼睛疼,有一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蔣寧昭的眼珠遲緩的轉動,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然後看到了救護車旁,掩蓋在白布下的屍體。


    蔣寧昭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兩下,隻覺眼前天旋地轉,一切都開始變得不清晰。他的眼中隻有那抹白,因為太過急切,而顯得腳步有些踉蹌。


    真是奇怪,蔣寧昭想,明明是盛夏,為什麽會這麽冷。他終於來到空地前,卻發現手腳僵硬,完全動不了,也無法蹲下身。


    絕望之際,他感覺到有人從後麵緊緊擁抱住了他。


    第78章


    溫熱的體溫順著相貼的地方源源不斷傳來,溫暖了他冰冷的軀體。


    蔣寧昭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熟悉的聲音讓他找迴了一點力氣,他握住圍在腰上的那隻手,轉過身,在看見溫竹清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時候,眼淚就這麽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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