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遇如和田氏趕過去的時候,地上隻剩下那尊白玉觀音的碎片,而一旁的宮女早就嚇傻了,跪在那兒瑟瑟發抖。不知所措的修兒見一堆大人圍了過來,嚇得動也不敢動的站在那兒,身邊是大哭不止的絮音公主。


    “修兒,你沒事吧?”田氏忙上前抱過自己的孩子,汪太妃身邊的宮女也上前抱走了絮音公主。


    “怎麽迴事?”趙遇如關心的問道:“修兒,你怎麽跑到這裏來。”


    “我和他們玩,他們欺負這個小妹妹,我過去保護她,然後那個大姐姐把這個盒子拿過來,他們推了我一把,我就撞到這個大姐姐了!”


    “這裏除了你們,哪裏還有其他孩子啊?”陳宜嘉陰陽怪氣的說道:“大一些的孩子都在我們跟前轉悠,沒見到有什麽孩子跑走了,大概是趙公子頑皮,所以才撞到了。哎呀,這個白玉觀音價值連城,還是太妃娘娘的賀禮,就這樣被無知小兒摔碎了真是可惜啊!”


    田氏皺起了眉頭,但是嘴笨的她隻能抱著孩子不說話。


    趙遇如可就不開心了,她站起身走到了陳宜嘉麵前,眼都不眨的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天哪!”周圍的女眷都退後了一步,麵麵相覷。徐喚意見狀連忙上前說道:“趙總教頭,你怎能出手打人呢?”


    趙遇如沒有理會她,隻是狠狠地盯著陳宜嘉說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修兒沒事便好,若是修兒有什麽事,這白玉觀音,我就是砸碎十尊也不為過!若在讓我聽到你在這兒聒噪,我就直接撕爛你的嘴!你知道我的脾氣,我說到做到!”


    陳宜嘉捂著自己的臉,瞪著趙遇如,但是她也知道,趙遇如馬上要去鎮守北境了,到時候少不得升官加爵,她確實是惹不起!


    汪太妃聽了,連忙站出來說道:“好了,孩子沒事就好!”


    “娘娘!娘娘恕罪!”那個小宮女連滾帶爬的走過來,磕著頭說道:“是奴婢沒有拿穩,請娘娘恕罪!”


    林羽芙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周圍的一切,絮音公主還在哭哭啼啼,然而卻沒有人過問。


    汪太妃隻是心疼的看著地上的白玉觀音碎片,卻沒有關心尚在哭泣的公主。


    看來那些人對公主的好,都隻是表麵的而已!


    燕惜月並不在,大概也不會知道,這些人對公主都隻是在做表麵功夫!


    但是怎麽說公主都是自己的親侄女,她和修兒都被欺負了,林羽芙怎麽能忍?


    “公主還在哭呢!還不去看看公主有沒有受傷!”林羽芙冷冷的說道,這時人們才想起來,一直哭鬧不停的絮音公主!


    修兒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小妹妹,然後小聲的跟田氏說:“娘,那個小妹妹不是公主嗎?為什麽剛才那些人都說她是野種,還上前推她。為什麽呀?”


    田氏愣住了,連忙上前捂住了自己的兒子的嘴,警惕的兒看了一些眾人,確保這些話沒有被人聽到。


    徐喚意走上前親自抱過了公主,但是絮音公主卻哭得更大聲了。


    “哎呀,皇後娘娘到底是沒生養過孩子!還是臣妾來抱公主吧!”瀾妃走上前,準備從皇後手中接過絮音公主。


    徐喚意臉色有些不好看,但還是乖乖的把公主給了瀾妃。


    果然,公主在瀾妃手上漸漸停住了哭泣。


    “瀾娘娘,我疼!”


    瀾妃變了臉色,連忙問道:“那裏疼?”


    “那些壞孩子推我,把我推到了地上,我好痛!”


    聽到了這句話,林羽芙忙走上前說道:“公主,是誰推你的?”


    絮音公主看著林羽芙,抽了抽鼻子,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不認識!”


    趙遇如掃視了一圈,那些帶著孩子進宮的命婦,接觸到她的眼神都心虛的低下了頭,生怕是自己孩子闖的禍。


    “傷害了公主,損壞了太妃娘娘的賀禮,看來這件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啊!”


    徐喚意皺著眉,看來趙遇如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


    “趙總教頭,今日是汪太妃的生辰,這件事我們還是明日再說吧!”


    “明日再說,事情就和現在不一樣了!”趙遇如挽起了自己的袖子說道:“況且,公主一直是太妃娘娘撫養,在太妃娘娘的生辰上欺負公主,還打碎了太妃娘娘的賀禮,這就是赤裸裸的打著娘娘的臉啊!”


    “對啊!”瀾妃在一旁附和道,隻要能看到徐喚意吃癟,她都是高興的。


    “其實都是孩子玩鬧······”徐喚意無力的辯解道:“也沒必要如此認真!”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俗話說三歲定八十,有些孩子天生頑劣,若不及時管教,家大業大,也遲早敗光!”


    見趙遇如油鹽不進的,徐喚意也無法,瀾妃借此機會,抱著公主上前說道:“那還煩請各位夫人,將自己的孩子找迴來,然後讓公主辨認一下,是誰欺負她,又是誰將這觀音打碎!”


    田氏見這陣仗,有些不安的拉了拉趙遇如的袖子說道:“小妹,這樣會不會得罪很多人?”


    “不會的!”趙遇如搖搖頭說道:“要知道,這件事可大可小,本來我可以裝作無所謂的,但是他們欺負到我們修兒頭上了,那就不能無所謂,就要鬧大!”


    “可是······”


    “沒事,有我在呢!”趙遇如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別擔心!”


    瀾妃還在那發號施令,看得出她就是故意越過皇後去。徐喚意就算不滿,此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瀾妃娘娘!”這時林羽芙打斷了她的話,指著公主說道:“難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應該看看公主有沒有受傷嗎?”


    瀾妃臉色一窘,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對,是我疏忽了!”


    “趙公子也去看一看,有沒有受傷吧!”林羽芙看向了田氏!


    “是啊,嫂子,你讓太醫看看修兒吧!”


    “好!”田氏早就有此意了。


    瀾妃將公主遞給了田氏,笑了笑說道:“那有勞趙夫人將兩個孩子帶到偏殿去,本宮這就去請太醫!”


    “謝娘娘!”田氏謝過之後,忙帶著兩個孩子去偏殿。


    趙遇如看著那些呆若木雞的名媛貴婦,皺著眉說道:“還不把自己孩子找迴來,要是再出事怎麽辦?”


    她們聽了,這才如夢初醒的去找自己的孩子了。


    汪太妃站在一旁,還在留戀地上的白玉觀音。


    “娘娘,不過是一尊白玉觀音,您若是覺得可惜,明個兒,微臣再給你送一尊過來!”趙遇如滿不在乎的說道。


    “哦,沒有,隻是想著這是淮陽王送來的賀禮,讓我覺得多少有些辜負了王爺的心意。”


    “王爺向來大度,不會計較這些的!”


    “趙總教頭說的是!”


    而此時也在宮中的燕臨鈞卻忽然打了個噴嚏。


    “怎麽了?天氣轉涼,不好好穿衣?”燕臨鈺看著眼前的棋盤,自顧自的說道。


    “無妨,怕是誰在背後又說臣弟的壞話了!”


    燕臨鈺笑了笑,下了一顆黑棋說道:“若是這樣說,隻怕你這個鼻子是忙不過來!”


    燕臨鈞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也是很久沒跟你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下棋了!”燕臨鈺忽然感慨道:“這半年,似乎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是嗎?”燕臨鈞下了一個子,平靜的說道:“臣弟倒是覺得,什麽都沒變!”


    燕臨鈺抬起頭看了看他,沉吟許久,緩緩說道:“阿肆,你知道朕是最信任你的!”


    麵對燕臨鈺沒頭沒腦的這句話,燕臨鈞卻也是毫無反應。第六書吧


    “朕不想因為一個女人,導致我們兄弟之間有什麽不愉快!”


    “臣弟知道,前段時間,是臣弟魯莽了!”


    “林羽芙隻是一個青樓女子,是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你我都不希望惜月去做這顆棋子不是嗎?”


    燕臨鈞遲疑了片刻,將一顆白子下在了棋盤上,整個棋局頓時變得兇險起來。


    燕臨鈺也發現了,棋盤上的白子氣勢洶洶,大有要圍剿黑子的意思。


    但是他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淡定的下著自己的棋子。


    “惜月到底是我們唯一的妹妹,朕想你也會心疼的!”


    “是!”燕臨鈞淡淡的說道:“我不心疼,誰心疼?”


    “還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給你找個王妃了!以前朕跟你提起,你總是推脫,這迴可不能再推了!”


    “臣弟馬上就要去鎮守北境了,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娶親,讓人家姑娘守活寡!”


    “瞧你說的,你看宋墨卿不就跟著趙遇如一起去北境了嗎?你也可以帶你的王妃一起去的!”


    “北境苦寒,還是不要折騰女孩子了!”燕臨鈞搖了搖頭。


    “夫妻一心,怎麽能算是折騰?”


    燕臨鈞深吸一口氣,看著燕臨鈺說道:“那看來,皇兄你已經有了人選了。”


    “這還要朕選嗎?玉林郡主沒名沒分的一直住在你的府裏,總歸不是一個辦法啊!”


    “皇兄,你差點賣了自己的妹妹,現在又想將我賣到安西郡去嗎?”燕臨鈞丟了手中的棋子看著燕臨鈺說道:“安西郡王將大半個安西郡都拿來給女兒做嫁妝,這豐厚的嫁妝,拿去當做軍餉,夠我們大燕的將士穩穩當當吃個十年吧!”


    “阿肆,什麽時候開始,你說話如此的刻薄了?”燕臨鈺麵色嚴肅的將一顆棋子下在了棋盤上。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白子,瞬間就被黑子給吃掉了。


    燕臨鈞露出了一個苦笑,然後點頭說道:“皇兄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吧,反正對我來說,娶誰都無所謂!這個淮陽王妃,誰喜歡誰拿去就是了!好了,我認輸了!”


    說完,他投子認輸。


    燕臨鈺沒說話,現在的他,做每一個決定,都感到十分的煎熬。


    “皇上!皇上!”胡公公走上前,彎著腰說道:“太妃娘娘的生辰,好像出了一些事情!”


    兩人站起身,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果然啊,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燕臨鈞冷笑一聲,兩人一起趕了過去。


    月桂庭這下可熱鬧了,那些咋咋唿唿的公子哥和小姐們全都被自己的乳娘和母親抓了過來。


    “秋兒,你剛剛沒和公主在一起玩吧?”


    “阿克,你剛剛是不是和公主還有趙家的小子一起玩了?”


    “寶啊,你沒有跟他們一起玩吧?”


    一個個全都把自己的孩子拉過來細細盤問,生怕那個推公主的,和推修兒的是自己的孩子。


    趙遇如背著手站在那兒,而林羽芙站在一邊,仔細觀察著每個孩子的神情。


    “孩子是不會說謊的,誰做了壞事,應該很快就能問出來。”趙遇如摸著下巴,也學著林羽芙有模有樣的看著這些孩子。


    “那可不一定!”林羽芙嚴肅的說道:“不是每個小孩是天真無邪!前一刻他還楚楚可憐的流著眼淚,後一刻就會從袖中掏出刀子隔開你的喉嚨!”


    “真的假的?”趙遇如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親身經曆!”林羽芙表情有些陰沉,看過去像是迴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趙遇如也不說話了,戰場的殘酷她沒有經曆過,現在看林羽芙的樣子,她有些擔心自己以後的戎馬生涯了。


    想到這兒,她就一臉沮喪。


    林羽芙沒有理會趙遇如的小心思,她看著那些嘰嘰喳喳的孩子,雖然看過去都是一派天真的模樣,但是她知道這些高門大院出來的孩子心裏的小九九多了去了,可不能小瞧。


    其中一個小女孩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祁遠侯的大孫女,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都很鎮定,當她奶奶問她話的時候,她也很流利的迴答了。


    “虞夫人,虞小姐!”林羽芙上前跟兩人打了個招唿。


    虞夫人站起身有禮貌的迴應了,那個小女孩也站了起來,雖然跟林羽芙行了禮,但是她能感覺得出小女孩眼底的不屑。


    她的母親是青城王的女兒,貨真價實的郡主,身份高貴,也是瀾妃娘娘的手帕交,和宮中來往甚密,看不上自己,也是理所應當的。


    林羽芙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問小女孩:“虞小姐,剛才你都在跟孩子們玩嗎?”


    “沒有啊!”虞小姐搖搖頭說道:“他們太小了,我不喜歡跟他們玩。剛才我和宮女去月桂庭後頭看桂花了!你可以問她們!”


    “哦,這樣啊!虞小姐果然是成熟穩重,和旁人不一樣啊!”林羽芙笑了笑,湊上前說道:“我也覺得,虞小姐這樣的人,是不會做出欺負公主的事情!”


    虞夫人的臉色瞬間變了,她將孩子護在身後,冷冷的說道:“郡主可不要血口噴人!”


    “我沒有啊,我是相信虞小姐的!”林羽芙微微一笑,轉身走了。


    “哼!”虞小姐撥開虞夫人的手說道:“什麽郡主,她算哪門子郡主?我娘才是正兒八經的郡主,她算個什麽東西!”


    “小憐,不得無禮!”虞夫人沉聲說道:“是不是你做的?”


    虞小姐看了一眼虞夫人,也不否認。


    “絮音公主的確不是皇上所生的,我娘和瀾妃娘娘談話的時候我都聽見了,是安國長公主在外麵和野男人生的!”


    “放肆!”虞夫人嚇得捂住了孩子的嘴說道:“你可知道這句話說出去,我們一家會遭到什麽滅頂之災嗎?”


    “放心吧祖母,我沒有亂說,隻是那個公主,明明不是一個公主,還在擺什麽公主架子,非要我去給她撿荷包!”虞小姐不滿的說道:“那個時候,除了那個公主,就隻有趙家那個傻乎乎的小子,我一時不快,就推了公主一把。趙家那小子居然要我道歉,我自然不理會!沒想到他非抓著我不放,還抓壞了我的衣服,我一時氣憤,就推了他。那時人多口雜的,沒人知道是我!我臉上帶著珠翳呢!現在換了身衣服,這些孩子不知道我是誰!”


    “胡鬧!”虞夫人歎口氣說道:“我平日裏真是把你寵壞了!”


    “祖母!”虞小姐嬌氣的說道:“小憐知道錯了!但是公主和那個小子話都說不清楚,就算真的認出我了,我一口否認,皇上是不會為難我們家的!”


    虞夫人皺著眉,看著她說道:“平日裏你娘都教了你些什麽東西啊!”


    看著林羽芙迴來了,趙遇如知道她心裏有數了!


    “是誰啊?”


    “祁遠侯的孫女!”


    “哦?”


    “幾個大一點的小姐們,很多人臉上都戴著遮麵的珠翳,我記得虞小姐來的時候是有的,但是現在沒有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換了。”


    “孩子玩鬧,身上髒了,很多都換了衣服!”趙遇如不解的說道。


    “她說自己剛才跟宮女去月桂庭後頭看桂花了,她身上也的確有桂花香!”


    “那不就解釋清楚了?”


    “不,月桂庭後來的桂花,是品種獨特的青桂,說是桂花,但其實是無香的!這個女孩子心思的確縝密,但是她不在宮中,所以不知道月桂庭後來的桂花是無香的青桂!”


    “我的天哪······”趙遇如搖著頭說道:“不過十歲而已,就有如此的心機,這女孩,要是在沁雲居,那絕對是一個禍害!”


    林羽芙白了她一眼,看著不遠處的虞小姐說道:“虞憐初,是個可怕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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