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康啟五年的春天,為了迎接凱旋而歸的趙關明,皇上特地舉辦了一場騎射比賽。


    在那場比賽上,淮陽王府上的射手連著拿第一,把皇上的彩頭都拿光了。最後一個賽馬環節,燕臨鈞親自上陣,說是要把皇上手中最後一對玉鐲贏走,湊成一套頭麵送給沁雲居最近剛剛聲名鵲起的花魁林羽芙。


    眾人隻是笑笑,因為他是王爺,無人剛跟他爭。本以為勝券在握,卻不想半路殺出一個小將,騎著一匹黑馬,勢如破竹的贏下了比賽。


    在拿玉鐲的時候,那名小將摘下了頭盔,跪在了皇帝麵前。


    “微臣趙遇如,叩謝聖恩。”


    那是燕臨鈞和趙遇如第一次相遇,當她從台上走下來的時候,聽到了身邊女眷的諷刺聲。


    “看她那腿,快跟我的腰一樣粗了。”


    “可不是,可真是難為她的馬了,馱著這麽重的人,還能跑第一!”


    “皇上的玉鐲,她也帶不上去,拿來做什麽?”


    這一聲聲譏諷,對於她來說,早已是習以為常。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響起。


    “如果這次沒有她抵擋住了西邊韃子的進攻,你們現在全都要被擄了去做韃子的小老婆,真不懂你們有什麽資格說她半分不好!”


    趙遇如尋聲看去,說話的居然是燕臨鈞!


    他看向自己,笑著拱了拱手說道:“趙總教頭好騎術,本王甘拜下風!那些婦人之言不要放在心上,你比她們強得多!”


    那是趙遇如第一次聽到來自軍營以外的男人的誇獎,從未知道什麽是羞澀的她,也紅著臉低下了頭。


    那麽溫柔的男人,為什麽如今會對她說出“我跟你就是十斛珍珠的交易關係”這種話?


    馳騁在馬場上的林羽芙,怎麽也想不通,究竟是自己沒看清他,還是看透他了。


    “王爺,羽芙姑娘的騎術那麽好啊!你看她的黑馬,跑得如此之快她都可以牢牢的掌控!換做別的小姑娘,早就嚇哭了吧!”侍衛小六在一旁笑著說道。


    燕臨鈞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騎著馬狂奔的林羽芙。不知怎麽的,就想到了另一個騎著黑馬的女子。


    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死是活。


    “算她識相!我讓你去調查的事情如何了?”


    “我查了,林羽芙的背景再簡單不過了。跟著父母逃難過來的,兩歲的時候就被父母用兩袋小米賣給了沁雲居。從小在沁雲居長大,問了那些接觸過她的人,都說她八麵玲瓏,長袖善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能和文人墨客談論詩詞歌賦,也能和酒肆老板上桌劃拳,是個奇女子!”


    “奇女子?奇是有了,隻不過和你說的,不一樣!”燕臨鈞搖了搖頭。這個林羽芙,和手下人調查的那個,完全不一樣。


    “兩歲以後她就一直呆在沁雲居了,在十四歲掛牌之前,不知道有跟誰接觸過。但是掛牌之後,跟她接觸的那些達官貴人,我都查過了,沒有可疑的人。王爺你看······”


    “沁雲居教姑娘騎馬嗎?教姑娘學武功嗎?”


    “這個······沒有聽說!”小六忙低下頭說道。


    “所以這還不可疑嗎?”


    “明白!屬下接著去查!”


    不知過了多久,騎到精疲力盡的兩人才緩緩的勒緊韁繩,一前一後的下了馬。


    蘇蒙十分的高興,林羽芙也是。一場賽馬下來,也不知道是誰討好了誰。


    “羽芙姑娘的騎術真是令我歎為觀止啊!簡直比我們北蠻女子還要好!”


    “蘇公子過獎了!您更厲害!”林羽芙擦了擦額頭的汗,這種久違了的自由感讓她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連帶著那些煩躁的情緒也消散了不少。


    “我不算什麽,有機會啊,帶你去北蠻,那裏的高頭大馬騎著才有感覺!”


    林羽芙笑了笑,心念一動然後說道:“蘇公子這一次過來,是為了跟王爺做什麽生意呀?”


    “哦,就是皮草生意!”


    “現在盛夏,你們來做皮草生意不會有些虧嗎?”林羽芙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蘇蒙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忙笑著說:“冬天大雪封了草原,我們不好出來。”


    “這樣啊!我聽說······”林羽芙還要繼續問下去,但是燕臨鈞已經走了過來。


    “蘇公子騎術真是不錯啊!”


    “不敢當!”蘇蒙笑著說道:“倒是羽芙姑娘,讓我刮目相看!”


    燕臨鈞看了一眼林羽芙,冷笑一聲說道:“是啊,也讓本王刮目相看。”


    “兩天後我就要離開了,這些日子多謝王爺你的盛情款待了!”蘇蒙又看了一眼林羽芙,笑了笑:“可惜了,不能把羽芙姑娘帶迴去!”


    “蘇公子若是喜歡,帶迴去也未嚐不可!”燕臨鈞無所謂的說道:“能被你看上,也是她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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