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很明了。


    看來苦肉計,博心疼,是靳玉執一貫的伎倆。


    靳承川胸腔憋著悶氣,說話都酸酸的,“學醫的男人也不見得就是個小白兔,現在知道你的阿執哥哥,從那個時候就開始算計我,你有什麽感想?”


    虞柔別過臉,“他確實不是什麽小白兔,有點小心思也很正常,但他從來不會做傷害別人的行為,不像你,你是明目張膽的豺狼虎豹,壞都寫在臉上。”


    “我壞?”靳承川好生氣,掐起她的下巴,“我如果是豺狼虎豹,我現在就想吃了你,生吞活剝。”


    “……”


    她拍開他的手,不想聽他說不正經的話。


    一想到他未婚妻找了一個又一個,還要來糾纏她,就覺得看他渾身上下哪哪都不爽,“別這麽饑不擇食,吃你的未婚妻去。”


    路邊正好駛來一輛空載的出租車,她招手喊停,果斷鑽進車裏,一溜煙就跑了,連一句拜拜都沒說。


    她一走,靳承川也沒原地逗留,迴了病房。


    剛打開病房的門,床邊傳來噗通一聲。


    靳玉執跌倒在地,低聲嘶氣忍痛,臉色白得厲害,額頭的紗布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慘兮兮的。


    靳承川反手關上病房門,好整以暇的雙手插兜,倚在門邊凝視他,半點沒有要去扶他的意思。


    “戲演過了,就沒意思了,可惜虞柔已經迴昭和公寓,沒跟我一起迴來,也沒空心疼你摔倒。”


    靳玉執雙手撐地,低低喘息,沒迴應靳承川的冷嘲熱諷。


    “還不起來,是要我親自扶你?”


    靳承川一貫冷冽的聲線,有點陰陽怪氣,“你好歹是學醫的,邊境戰地醫院也待過,腿又沒骨折,一點皮外傷跟得了絕症似的羸弱不堪,今年的最佳影帝應該頒給你。”


    靳玉執咽下疼痛,抬眼望他,語氣有些苦澀。


    “三哥,我是因為撞到頭了,有點腦震蕩,才會乏力暈眩站不穩,不是裝的。”


    解釋歸解釋,靳玉執並不指望靳承川真的能來攙自己一把,撐著旁邊的床頭櫃,嚐試站起來。


    他修長的指骨攥著櫃角,慘白得青筋直爆,腳上似乎也使不上力,整個人像一條脫水的魚,掙紮。


    靳承川眼神很冷,到底是看不下去,走上前攙起他的胳膊,將他拎到床上坐好,語氣卻不怎麽好。


    “需要什麽可以喊值班護士,明天我會給你請護工,再讓我看到你從床上摔下來,你自己選一個死法。”


    “……”


    靳玉執什麽都沒說,躺進被窩裏,翻身背對他,睡覺。


    *


    醫院躺了三天,靳玉執好得差不多了。


    辦理出院的時候,虞柔也來了,幫他收拾東西。


    他坐在病床邊,看著她溫柔恬靜的側臉,沒忍住伸手握住她的指尖,“阿柔,今天跟我迴首創天禧吧?”


    虞柔整理東西的動作頓住。


    他繼續:“我不知道我喝醉酒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如果傷害到你,我向你道歉,也保證不會再喝醉,跟我迴家好嗎?”


    他的要求,虞柔一向不會拒絕。


    但這次,虞柔搖了搖頭,“上次說分手,我是認真的。”


    靳玉執眼圈泛起紅,“難道錯了一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這話,惹得虞柔怔愣了好一陣。


    曾經靳承川也說過跟他類似的話……


    “你沒有做錯什麽,是我想通了。”


    他問:“你想通什麽了?”


    “這些天,我腦子很亂,也想了很多,之前我一直覺得隻要你願意娶我,哪怕我們之間沒有激情,相敬如賓也能平淡過一輩子,可最近我才意識到,這樣對你不公平,長此以往下去,隻會使你過於壓抑,很痛苦。”


    他很介意她和靳承川之前的那些事,這個隔閡,會一直存在。


    時間越久,隻會傷他越深。


    虞柔一向是個做決定很果斷的人,當初不肯當小三,毅然決然解除包養協議離開靳承川,如今跟靳玉執分手,也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心。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道我會痛苦壓抑?”


    四目相對,虞柔語氣肯定,“我就是知道。”


    她太肯定了,搞得靳玉執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從小不受家族關注,不喜形於色,性子極其能忍,這麽多年來也就一次喝醉,導致情緒完全不受控製,但他真的完全想不起來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腦海裏連碎片都找不到。


    他抓著虞柔的手,往自己臉上扇,“我有罪,我混蛋,怎麽就喝醉了,阿柔你打迴來……”


    “你別這樣。”虞柔眼疾手快的收迴手,歎息著一字一頓認真道:“阿執,你在我心裏,跟苒苒一樣重要,但是這種感情,是親情,不是愛情。”


    靳玉執怔住,深褐色鳳眸眯了眯,“所以你還是愛靳承川的,對嗎?”


    虞柔毫不猶豫地搖頭,“曾經愛過,但現在已經沒有那種濃烈的愛意了,我很清楚的知道,我跟他之間不可能。”


    她一個失去生育能力的女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後代,這樣殘缺的她,配不上任何男人,何況是靳承川、靳玉執這樣的天之驕子。


    想到這些,她釋懷的笑了笑,語氣自嘲:“我可能比較適合孤獨終老吧,暫時都不想談戀愛了,想嚐試好好搞事業了,總得給枯燥的人生找點成就感。”


    靳玉執又問:“以後,你會疏遠我嗎?”


    她明媚一笑,“不會,哪怕分手,做不成愛人,你對我來說也是親人,像哥哥一樣。”


    靳玉執的臉色,緩和不少。


    知道她一旦做出這個決定,必然是深思熟慮,很難挽迴,但隻要她不會因此疏遠他,那他還有機會。


    靳承川進來的時候,兩人已經聊完了,氣氛挺和諧的。


    不像是分手,更像是和好了。


    他沉著俊臉,目光在兩人身上來迴打量,整顆心都是酸的,語氣也涼幽幽的。


    “一點小傷,出個院還非要來接,你怎麽不再買兩支禮花、擺兩桌酒席慶祝他大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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