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人影也跟著動作。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大概會感到癔症。


    這本來也是癔症。


    隻是兩個人格的記憶都毫無差別,和記憶有所差別的普通主副人格不同。


    清晰知道彼此的存在,也都認可下了彼此。


    【「嗯?」】


    「那樣笨拙的玩偶,首先不符合赤司家的形象,其次,她甚至不會意識到這是個吻手禮。」


    【「是嗎?」】


    赤司征十郎抿著嘴角。


    看著鏡中自己含笑的模樣,本來因為都是一個人而放任上浮的情緒漸漸緩下來:「你到底在做什麽?」


    【「做我們都想做的事情。」】鏡中的赤司征十郎嘆口氣。


    【「你隻是想,而我先做出來了。」】


    「我們不需要這些小動作。」


    【「需要的。」】


    【「我們都知道,『得益於』那幾個喜歡撒嬌的傢夥,她對於邊界很模糊,不讓她留下一些區別於他們的深刻印象怎麽行?」】


    赤司征十郎盯著鏡中。


    鏡中的自己又笑起來。


    【「你也想要和她親近的。」】


    【「而且你也看見,她愣住了。」】


    鏡中的人笑得更甚。


    彎起來的眉眼削弱了銳利,更突出容貌的姣好。


    「那隻是個夢。」


    【「或許吧。」】


    赤司征十郎打開水龍頭認真清晰雙手,再用毛巾擦幹。


    走出了盥洗室。


    迴到書桌前,赤司征十郎將被被鋼筆留下一道印跡的紙頁撕下來,重新書寫。


    沒有網格的筆記本上,是標準俊秀的字跡。


    帶著屬於赤司征十郎字跡習慣的筆鋒。


    隻有額上半幹的發,還留著剛剛情緒波動的痕跡。


    ……


    「敦,媽媽問你要不要吃冰淇淋。」紫原姐姐將門打開,看見坐在地毯上的自家弟弟。


    後仰著腦袋似乎是睡了過去。


    像是一隻不在乎睡覺姿勢,隻是想要睡眠的小狗。


    毫不懷疑睡得流口水。


    紫原姐姐挑起眉,掏出自己的手機準備拍照紀念。


    手機拍照聲響尚在意料之中,但突然的閃光讓紫原姐姐後知後覺地「傷害」到了自己:「糟糕。」


    視線被突然的光亮閃得有些泛白,本就不太明亮的房間看著更加昏暗。


    「唔。」紫原敦皺著眉頭醒過來。


    「你怎麽睡著了,功課做完了嗎?」紫原姐姐選擇先發製人地出聲問道。


    「做完了。」紫原敦下意識迴應,看向桌麵上攤開的書本。


    大概是被自己捧著,隨意地翻到了一頁。


    紫原敦抬頭看向半空中:「姐。」


    適應房間裏的亮度。


    「嗯?」


    「親吻的時候鼻子撞在一起怎麽辦?」


    「親吻的時候……啊?」紫原姐姐檢查著手機裏拍照的圖片,過度的補光反而失去了本來想要偷拍的感,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自家弟弟提出的問題,「等會,什麽?」


    「你這幾天不是要麽在家裏,要麽去打籃球嗎?」


    「這不重要。」


    「這很重要。」紫原姐姐打開了房間的燈光,看向自家弟弟。


    自家弟弟現在還有些暈乎乎的模樣。


    紫原姐姐有些擔心是不是突然的光亮把人給照傻了,就像夜晚突然被手電照射而僵住的青蛙。


    但青蛙可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你也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


    紫原敦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姐姐。


    紫原姐姐也低頭看著自家弟弟。


    有些長地頭髮柔軟地散開,隨著仰頭露出麵容。


    無精打采的垂著眼,又受限於視線抬起,露出紫色透亮的雙眸。


    是好看的。


    紫原姐姐心裏點頭,語氣硬起來:「你親誰了?」


    "唔。"


    是不想要迴答的信號。


    紫原姐姐懷疑地側些頭,眯起眼:「你不是喜歡那個白頭髮的小妹妹嗎?」


    「之前還說她們贏了比賽,要繼續打。」


    「嗯。」紫原敦老實點頭,「白仔贏了我,很厲害。」


    「所以,你去親誰了?」


    「沒誰,沒親上。」


    「沒親上是誰?」紫原姐姐眉頭隨著紫原敦狀似猶豫的態度而漸漸皺起,「你現在還喜歡白哉桑嗎?」


    「喜歡啊。」


    「那你喜歡一個人,怎麽可以去親另一個人?」


    「沒有親另一個人。」紫原敦眨了眨眼,在紫原姐姐越發壓迫的語氣下顯得格外無辜。


    「那是誰?」


    「就是白仔。」


    「她不是還在準備比賽嗎?」


    「我剛剛夢到的。」


    「你剛剛夢——啊?」凝聚起來的氣突然散掉,紫原姐姐叉腰的手放下。


    看著麵前垂下腦袋後顯得頗為可憐的弟弟,一時間覺得有些滑稽,「……鼻子的事情,側點腦袋就行了。」


    「嗯?」


    「你們生理——確實不教這個。」紫原姐姐撓撓臉,「額,我叫大哥來和你聊。」


    紫原姐姐將門帶著關上,兩秒後又打開:「你吃冰淇淋嗎?」


    「吃。」


    「嗯。」紫原姐姐關上門,匆忙朝著廚房跑去,「媽!敦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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