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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靜好穿了身桃紅色的衫裙,發上隻簪著兩朵珠花,但身前戴著的赤金西番花紋的長命金鎖卻極顯眼。


    她娉娉嫋嫋的走進來,不同於從前怯手怯腳的膽懦,進屋後跪在地毯上磕頭,“孫女給祖母請安,祝祖母福壽安康,萬事順心。”


    老夫人年紀大了,就喜歡晚輩穿得豔麗喜慶,她今兒這身確實合自己心意。


    但她看見白靜好就想起她親娘,因而穿戴再順眼也和藹不起來了,抬手不冷不淡的應道:“起身吧。”


    白靜好道謝,又同坐在她旁邊的二夫人福身,“見過二嬸。”


    陳氏和氣的笑著,“阿好來了,快別多禮,身體怎麽樣了?”


    白靜好禮貌的迴話:“謝二嬸關心,侄女很好。”


    話落再次望向老夫人,見對方一如從前根本不正眼看自己,白靜好便搶在她發話讓自己退下前開口:“孫女無能,昨兒本想摘荷花為您祝壽,結果事與願違,連累了二妹妹不說,更攪了您的壽宴。今日特地前來告罪,還請祖母勿要責怪。”


    老夫人是不高興,明明是自己壽辰,大家卻全跑去關心她孫女了。這種大日子,鬧死鬧活的,不是觸她黴頭嗎?


    她板著臉看去,剛想訓誡幾句,卻瞧見了白靜好身前項圈上的長命金鎖,兩眼稍稍眯起,若有所憶。


    陳氏捕捉到這抹視線,心中了然,抬手衝白靜好招了招,含笑道:“你一片孝心,老夫人自是不會怪罪你的,好孩子,快上前說話。瞧,我們的大小姐模樣多標致,今日打扮的也精神,雖說頭飾略簡單了些,但嬸嬸瞧著你這枚長命金鎖很是不凡,還有些眼熟……”


    她迴頭看了眼老夫人才繼續說:“我記得您抽屜裏好像就有一枚相同的金鎖,比這個稍微大些。”


    白靜好小聲的答道:“祖父說,這長命鎖是一對兒。”說完就小心翼翼的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被勾起過往,麵色也柔和了幾分,望著陳氏解釋道:“這是老太爺年輕的時候有次奉命去山東辦差,迴京時就帶了這套長命鎖,一枚留給了我,另一枚給了阿羽。”


    阿羽,即白羽,白靜好的生母。


    白靜好趁機低頭,輕聲道:“都是孫女不好,想起祖父生前時最喜歡我戴這枚金鎖,一時沒有忍住便戴出來了,惹得祖母傷懷,是孫女不孝。”


    孀居之後,老夫人總會感慨歲月匆匆,對從前的事情也會常常懷念。


    更何況,老太爺生前與她恩愛情深,這會子心中感慨不已,動情道:“一晃眼都這麽多年過去了,老太爺和你娘都不在了……”


    白靜好不敢接話,陳氏則出言安慰:“您如今兒孫滿堂,是替老太爺享福呢。”


    她說著再看向白靜好,滿臉心疼的道:“可憐你這孩子剛迴品梅軒也沒幾件像樣的首飾,等金寶齋的掌櫃來府裏送首飾時,嬸兒讓你四妹五妹給你選兩樣送去。”


    長房的小姐需要二房去關照,二夫人這在故意在擠兌大夫人。白靜好聽得明白,但還是有禮的感恩致謝。


    老夫人也聽得清楚,上下打量了眼麵前少女,麵白清瘦。畢竟是府裏的小姐,隻戴兩朵珠花就出門了,實在不像樣!


    她嚴肅道:“老二媳婦,你替我跑趟榮福堂,大丫頭既然搬迴了品梅軒,昨兒也在諸位親貴麵前露了臉,太孫殿下還吩咐太醫來府裏照料,往後各府之間總要有走動的。讓你大嫂把先前代為保管的那些東西都差人送迴去,再關照府裏的針線房給她做幾身新衣裳。”


    陳氏立即應道:“是,兒媳記下了。”


    白靜好再次向老夫人叩拜謝恩,又將帶來的一副畫卷呈上,“孫女昨晚收拾品梅軒的時候意外找迴了這副畫,是娘親的舊物。孫女以前詢問過祖父,他告訴孫女,這是我娘幼年頑皮纏著祖父所畫。孫女知道祖母懷念祖父,便借花獻佛將此畫作為壽禮奉上,還望祖母能夠高興。”


    老夫人聞言激動,衝著畫卷就抬手,“快,給我看看。”


    白靜好不等侍女上前,親自走過去在炕幾上把畫展開。畫中確實是年輕時候的老夫人,當年的她溫柔嫻雅,正在花園裏陪小女兒賞雪。


    老夫人抬手撫著畫卷,“是,是他畫的,我居然不知道……”


    陳氏連忙誇道:“老夫人年輕時風姿卓越,怪不得老太爺和您感情這般好。”


    老夫人哪裏還有心思再搭理她們,蘇嬤嬤便上前請她們先迴去。


    陳氏站起,同白靜好一起福身了離開。


    等走到院外,白靜好道謝:“方才真是多虧了二嬸,若不是有您在,老夫人未必會替我做主。”


    陳氏轉身讓丫鬟們遠遠跟著,而後審視的望著白靜好,好奇的問道:“是什麽原因讓大小姐終於想明白,懂得爭取了?”


    白靜好知道陳氏在大夫人常年欺壓之下多有不甘,曾經她還暗示過自己,然而那時候,自己一心隻想著明哲保身遂拒絕了她。


    此刻聞言,她再次行禮,半真半假的語氣答道:“若我現在告訴二嬸,昨兒我落入荷花池,根本就是二小姐引我過去想置我於死地,二嬸可相信?”


    陳氏精明一笑,利索的接話:“信,為何不信?二小姐一心想做太孫妃,太孫殿下卻鍾情於你,她當然容不得你。”


    白靜好知道眼前人想要府裏的中饋之權,又道:“但凡府裏還是大夫人當家,我的日子提心吊膽,二嬸在西府的日子也不如意。”


    兩人默契的對視一眼,陳氏歎道:“是你自己傻,從前老太爺在的時候不知道多為自己爭取些傍身的東西,這些年才會被你嫡母趕去小院受了這麽多苦。”


    “我自幼失母,也不得父心,祖父總希望家闈和睦,我是不想和她們鬥,也不敢鬥。但人被逼到了極致,也就沒那麽多顧忌了。”


    陳氏是看著她長大的,自然明白對方的經曆,拉起她的手拍了拍,言道:“大小姐今天的表現很好,用一枚金項圈和一副舊畫便勾起了老夫人的思夫之情。老夫人但凡想到了老太爺,自然而然就會想起老太爺臨終前對她的托付,再怎樣也不會放任大夫人虧待了你。


    你隻要討得了她的歡心,今後在尚書府裏的生活自然就會好。二嬸以前就勸你放下心中的成見,是你聽不進去。”


    白靜好聞言苦笑,“我可從不期待老夫人有朝一日會喜歡我,能保我一時平安就夠了。”


    陳氏鬆開她的手勸道:“你啊總覺著老夫人不喜歡你娘,但畢竟做了十四年的母女,對你娘是千嬌萬寵的嗬護著長大,哪能真沒有感情?瞧方才老夫人看見金鎖和畫時臉色都變了,說到底若不是當年姑太太找迴來認親,老夫人也不會為了彌補親生女兒而把你娘趕出府。”


    “我知道的,我娘陰差陽錯做了十四年的白家小姐,老夫人得知真相後一時接受不了是情理之中,我不怨恨她。”白靜好聲音清冷。


    她恨的,從來就不是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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