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察察麵色嚴肅的問話,李雲環特意仔細迴想一下,道:“就是吃完早飯以後,沒錯,當時我們的都在,哦,對,就是你去撿雞蛋的時候,小猴子說的時候我們都聽到了。”


    許察察眉頭一皺,再次問道:“都是誰,你說清楚。”


    “就我,老樊,還有白芷,樊婆也在,不過她那時候吃了點米酒,有點暈暈乎乎的。”李雲環道。


    察察不說話了。


    她看著來幫忙的眾人,正在往下下棺木。


    老樊扶著樊婆,就站在邊上,嗚嗚的哭著。


    白芷站在老樊身邊,麵上看不出表情。


    今天的天氣還挺好,沒有刮風,也沒有沙子。


    沒有訓練任務的都趕過來了,大家都在同一個鍋裏吃飯,多多少少都有點感情的,都趕來送小猴子最後一麵。


    老樊不住的給人道謝。


    棺木下去之後,又有零零散散的人過來瞧老樊和樊婆。


    眾人除了安慰,也沒有別的辦法。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


    樊婆清醒的時候,在夥房的最裏麵,設了一個小小的牌位,是她自己出去找人做的,上麵端端正正的刻著:侯恪賢之靈位。樊婆害怕落了灰,還細心的用紅色的布包起來了。


    林冕感慨的道:“真的是世事無常,生死有命啊!”


    許察察隻覺得心中堵得慌,像是有什麽從腦海中飄過,卻又抓不住。


    馬楠道:“是啊,老樊感覺瞬又老了一些,樊婆本來就神誌不清,這下又出了這種事,唉······”


    幾人又對著老樊和樊婆安慰一番,瞅著天快黑透,才返迴營帳。


    許宋宋和江珍珠今日也去了夥房,對於小猴子的遭遇,兩人也是心裏難受,現在見許察察神情低落,忍不住又低聲安慰。


    幾人說了一會話,白芷就進來吹了燈,鑽進被窩睡覺了。


    察察這兩天也是覺得有些疲憊,每天要做的活兒也多,精神也不好,她鑽進被窩,隻覺得比往日裏要軟和一些。


    “姐姐,我把二哥給的背心墊在下麵了。”宋宋將頭側過來,低聲道。


    許察察在黑暗中捏捏宋宋的手,以示感謝。


    在這樣寒冷的冬夜,有人關心是多麽好的感覺啊!


    “姐姐,我今天聽說,馬上要換防了,我們甲字營也要去小覓鎮。”宋宋道,她很擔憂,覓城大營的環境差不多熟悉了,現在又要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


    訓練的時候,她會聽人提到小覓鎮,大家提起小覓鎮都是一臉的無奈和心酸,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抗拒。


    她的手已經適應了搓麻繩、做麻鞋,從剛開始的痛苦煎熬變成了每天的按部就班。


    察察聽出她的擔憂,低聲道:“宋宋,你害怕嗎?”


    宋宋今天下午去看了小猴子,她遠遠地站著,不敢上前,更不用說如果她知道小猴子死的慘狀,心裏會怎麽想。


    不說宋宋,就連許察察,心裏的衝擊都不小。


    聽到察察的問話,宋宋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而堅定的道:“我不怕。”頓了頓,又補充道:“有姐姐在,我不怕。”


    有句話,許宋宋埋在心裏沒說出來。


    從清曇在無垢潭附近救她,到後麵發生的種種,她知道,眼前的這個姐姐,遠遠要比她想象中的厲害。


    她就睡在察察身邊,察察有時夜半出去,她是知道的。


    察察拍拍她的後背,不再說話。


    第二天一早出完操,察察三人就到了夥房,才知道,老樊昨晚病倒了。


    三人連忙開始準備早飯。


    吃罷早飯,許察察大聲對著李雲環道:“雲環,知道不,咱們要去小覓鎮了,那裏啊,好吃的好玩的都比這多。聽說去駐守的人,雙倍餉銀。”


    李雲環愣了一下,這個平日裏不太會主動說起這些的人,怎麽今日這麽反常?


    白芷也停下了手裏的活兒,沒好氣的道:“那又不是什麽好地方,什麽都不知道就瞎說。”


    察察道:“怎麽,白芷姑娘有何高見,說出來給我們聽聽?”


    白芷將手中的抹布扔進水盆,道:“我才懶得和你們說,一群鄉下人。”


    李雲環冷哼一聲,道:“對對對,你不是鄉下人,你是雍都的貴人小姐,有什麽用?還不是和我們在一起洗盤子。”


    白芷被氣得臉色發紅。


    “雲環,你才不是一般人啊,你這口才在夥房都委屈了。”


    許察察來到覓城大營,結識了江珍珠、李雲環等人,真的是越發感慨,誰說世上的女子隻知道圍著鍋碗瓢盆、夫君孩子轉的,明明就是有許多又美又颯的姑娘可以做一番事業。


    “你惡毒!”


    白芷怒氣衝衝的道。


    許察察一反常態的伸手攬住白芷的肩膀,順手拿起小籃子,道:“走,咱倆去地窖撿雞蛋去。”


    白芷想掙脫察察的摟抱,怎奈察察的胳膊抱著她就像是箍緊的水桶一般不肯放鬆。


    偏偏李雲環還在身後叫著:“哎呦呦,你們倆還才是好朋友,瞧著這親密的樣子,哎呦呦。”


    兩人拉拉扯扯到了地窖門口,門剛打開,白芷擔心再被察察踢進去,連忙自己鑽了進去。


    許察察進去就將籃子遞給她,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坐著,看著她道:“你知道我帶你來這裏做什麽嗎?”


    白芷瞟了他一眼,道:“來這裏不就是撿雞蛋,不然還能做什麽?”


    許察察直直的盯著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讓白芷看著有點心虛。


    白芷提著籃子,撿了幾個雞蛋,就聽到許察察問道:“那個腰牌在哪裏?”


    白芷手一頓,又恢複了動作並不理她。


    許察察又道:“孫柏元給你的腰牌在哪裏?不要裝作聽不到,我和你好好說話,你最好好好地迴答我。”


    白芷猛地轉過身,嚷嚷道:“你說什麽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什麽腰牌,你別問我。”


    許察察唇邊浮上一絲冷笑,白芷能有這樣的反應絲毫不意外。


    “你要做啥什麽,這裏是覓城大營,你不要亂來······”白芷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看到了,察察雖然嘴角在笑,可是眼神確是越來越冰冷,看她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腰牌是孫柏元給你的,現在在哪裏?”


    白芷轉過頭,不與察察對視。


    許察察失去耐心,她伸手掐住白芷的脖子,單手將她提了起來。


    窒息感讓白芷瞬間失去意識,她雙手死死的抓住察察的手,口中想說什麽,卻隻能發出“赫赫”的聲音,她的臉色越來越紅。


    許察察淡淡的道:“想好了怎麽迴話嗎?”


    白芷拚命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許察察不是善茬,但是因著自己私藏起來的小心思,又自覺有搭上了孫柏元,篤定察察不會對她怎麽樣,沒想到自己失算了。


    察察手一鬆,白芷掉在地上。


    她眼淚奪眶而出,嬌弱的癱坐在地上,哀怨的看著許察察。


    “那個腰牌在哪裏?”


    許察察再次問道。


    白芷道:“我已經還給孫將軍了,現在不在我手裏。”


    許察察看著她不說話。


    白芷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連忙道:“真的不在我身上,我總共就用了三次,後麵就沒有再用了。”


    許察察心裏暗自思量。


    看來這孫柏元也並不是毫無顧忌,也不方便將腰牌給白芷,或者是說腰牌現在已經到了其他人手裏?


    “那個腰牌有一個墜子,是什麽顏色?”察察冷不丁的問道。


    白芷一愣,道:“墜子,什麽墜子,我沒注意看,我······”


    她正準備說不知道,看著察察又往前走了一步,連忙住了口,道:“我想想,好像是紅色,我記得當時還說過一句,怎麽將軍用了一個女人喜歡的顏色,對,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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