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議論之聲猶如沸水。


    許家三兄弟臉色鐵青。


    許延原本是迎著袁牧之進去吃酒,聽聞此話,兩人也站住了腳。


    白夫人看清楚是晚香,頓時咬牙切齒的道:“是你這個小賤人?”


    這個賤人不是被自己捆住了鎖在柴房,怎麽現在能出現在這裏?懷中還抱著自己的大孫子?


    白夫人覺得自己血直往上湧,她用手扶了扶額,道:“你這賤人知道什麽,就敢在這裏胡說八道?還不趕緊給我滾下去!”


    說著眼神示意身邊的人去抓住晚香。


    許延怒目道:“白夫人,這是我許家門前,你們是不是太放肆了?這小女子有話要說,你為什麽都不待人家把話說完?”


    白夫人臉上抽了抽,轉過身賠笑道:“許大爺,這個小賤人是我家的下人,前兩天才因不守規矩被我教訓了一頓,這心裏有怨氣,故意跳這個時候跑來陷害,大爺二爺三爺,你們可別被這賤人騙了。”


    晚香聽她一口一個賤人,早都氣瘋了,舉起手中的孩子,大喊道:“白夫人,你一口一個賤人的叫我,那他是誰?大賤人生的小賤人?我可提醒你,這個孩子可是你孩子唯一的骨肉!小心我帶著孩子一起投河,讓你白家斷後!還罵我是賤人,那我進你家門的時候,你不是照樣喝了媳婦茶!”


    白夫人氣的倒吸一口氣,不斷的捶著胸口。


    白府的家丁也被驚得目瞪口呆,呆在原地不動。


    晚香繼續道:“你把人都當傻子呢,哄騙著許家的姑娘進了門,這數不清的嫁妝可不就落到你的口袋,用你那個死兒子騙人家好好的大姑娘,真的是不要臉!”


    白夫人氣的渾身發抖,都顧不得吩咐下人,自己上前一步就要去打晚香。


    晚香抱著孩子倒是機靈,向後一退,看熱鬧的百姓也都上來勸架,白夫人尷尬的擠在人群堆裏。


    許廷的臉黑如鍋底。


    白夫人眼瞧著犯了眾怒,又退了迴來,拿著帕子裝模作樣的擦擦眼角,哀怨的道:“晚香,我白家待你不薄,你何必如此?好孩子,有什麽話咱們迴去說,沒必要在今天這大喜的日子裏鬧,你看成嗎?”


    晚香冷哼一聲,啐了一口,道:“你當我是三歲孩子,還這樣哄我,迴去?迴去再叫人把我捆了?我還敢迴去嗎?迴去了我還有命在!”


    白夫人見她油鹽不進,索性不理她,轉頭對著許家三兄弟,道:“大爺,二爺,三爺,不用聽這個瘋婦胡言亂語,咱們該起轎了。”


    許延根本不理會她,徑直走向晚香,問道:“這位姑娘,你剛才說,白大公子已經不在人世,是否屬實?”


    白夫人連忙上前,道:“許大爺,我自己兒子的身體我不知道嗎?我好歹也是白府夫人,怎麽會紅口白牙的說胡話,你怎麽能不信我去信這個芳香樓出來的?”


    人群中有人不樂意了,喊道:“白夫人,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家兒子追著晚香姑娘跑的時候你沒瞧見嗎?”


    “就是就是,自己兒子什麽德行不知道啊!”


    “現在可算是知道白家是什麽家風了!”


    “這白大公子啊,都多少天沒出過門了,就他那德行,要不是出了事,怎麽會這麽多天都不出門。”


    “對呀對呀,好久沒看到他了。”


    頂著議論紛紛,白夫人淡定的道:“我兒就是為了這婚禮,在家裏修身養性,你們這麽能這樣說?他知道自己娶了許家小姐做夫人,已經決定浪子迴頭,所以才沒有出門,你們真的是…”


    袁牧之也走近眾人,微笑道:“諸位,今日是大喜,一些事大家沒有親眼看到,都是道聽途說,咱們自己要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要人雲亦雲,為了一些不沾邊的流言蜚語,壞了白許兩家的天作之合,這是不是罪過。”


    眾人一聽袁牧之的話,想想也有道理,便齊聲道:“謹遵州牧大人教誨。”


    袁牧之又看著晚香,視線落在她懷中的孩子身上,道:“這位姑娘你既為白大公子妾室,你們倆人之間還有孩子,為什麽要在今天做出如此舉動呢?可是受了什麽人挑撥?”


    晚香心中一沉,確實是有人告訴她這樣做的。


    見她低頭不語,袁牧之心中已然明白了,又道:“你也算是白家人,白大公子也算是你的夫君,你為什麽要說自己夫君不在了呢?你是親眼看到了嗎?”


    晚香一愣,她確實沒有親眼看到,隻是有人告訴她,白文德已經死了。


    難道說,是有人騙她?


    看著白夫人篤定的態度,還有袁牧之的說法,難道說白文德真的是沒有死?


    看著晚香猶猶豫豫的態度,白夫人火上澆油,道:“晚香你定是聽了歹人的挑撥,你怎麽能這樣背刺自己的夫君?”


    說著泫然欲泣,儼然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周圍人現在見了晚香的態度,心中也不禁疑惑起來,這白文德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可是也不至於一下子就死了,難道真的是這晚香在胡說八道。


    更何況,還有州牧大人在場,想必白夫人是不會說謊的。


    許延看著晚香,心中焦急的等著她的迴複。


    許家眾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著。


    今日迎親,這麽多波折,他們是沒想到的,如果白文德真的不在人世,那這婚約自然是不作數的。


    “我看哪,就是她自己想來鬧一鬧,所以才說這麽駭人聽聞的事情,你也不想想,就算是你鬧了又能怎麽樣?還能聽你的胡言亂語?”聲音尖酸刻薄,正是許家嫁出去的姑奶奶,許念。


    “我才沒有胡說…”晚香口中說著,氣勢卻逐漸弱了下來。


    她總覺得,袁牧之在冷冷的盯著她。


    晚香額頭上的汗下來了。


    許念還在旁邊添油加醋的說道:“你們竟然不信白夫人,白夫人家大業大的,怎麽會騙人?”


    許延突然很恨自己的妹妹,又沒腦子又不會說話,真的是蠢到家了,吃了這麽多年飯,有什麽用?


    白夫人得了袁牧之和許念的幫腔,又瞅著晚香逐漸弱下去的聲勢,又找迴了自信,衝著眾人道:“各位,今日我白家有喜,一會兒大家都過去喝杯喜酒,好酒好菜,管夠!”


    人群又是一陣歡唿。


    這白來的酒菜,哪有不吃的道理。


    許延緊緊皺著眉頭,他迴頭看了一眼許廷,如果沒有理由,是不能攔著花轎不發的。


    可是他也深知,無風不起浪,這晚香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自然是有原因的。


    許廻剛趁人不注意,已經偷溜出去了。


    許廷擔憂的看著花轎,從內心深處來說,他當然不願意讓察察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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