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風放下酒杯,那雙深邃的眼睛裏,笑意卻不達眼底,像是蟄伏的毒蛇,吐著信子,慢悠悠地打量著李軒。「李軒啊,你和琳兒是怎麽認識的?」


    李軒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他咽了口口水,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放下酒杯,開始了他臉不紅心不跳的表演。「我和琳兒小姐,是我第一次來海晨市那天認識的。」


    江琳兒手一頓,滾燙的開水差點濺到手上。她心裏暗罵:好你個李軒,連招唿都沒打過,這就開始編故事了?


    李軒無視江琳兒快要殺人的目光,繼續他的「深情迴憶」:「那天晚上,我一個人在酒吧消磨時間,正好碰到了同樣在消磨時間的江小姐。我們聊得很投緣,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江琳兒在一旁泡茶,聽著李軒這瞎話,差點把一口銀牙咬碎。這酒吧,她根本就沒去過!這李軒,不去寫小說真是屈才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把一杯茶遞給江春風,眼神卻像刀子一樣飛向李軒,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幾個洞來。


    江春風接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目光卻始終停留在李軒身上。「哦?在酒吧?看來你們年輕人還挺會玩的。」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卻讓李軒感覺更加緊張。


    李軒硬著頭皮繼續演戲:「其實也不是,那天我心情不太好,就去酒吧坐坐。沒想到遇到了琳兒小姐,和她聊了之後,心情好了很多。她真的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女孩。」他昧著良心誇獎江琳兒,心裏卻在祈禱:江小姐,你可千萬要配合我啊,不然我就交代在這了!


    江琳兒深吸一口氣,努力控製住想把茶潑到李軒臉上的衝動。她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柔聲說道:「爸,李軒說的沒錯,那天我們確實聊得很開心。」她偷偷瞪了李軒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真行!


    江春風看著兩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狐疑。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他再次端起茶杯,慢慢品嚐,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李軒感覺自己像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掉入萬丈深淵。他努力保持著微笑,心裏卻七上八下。


    房間裏靜默了片刻,隻有壁爐裏木柴燃燒的劈啪聲偶爾響起。江春風放下茶杯,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有節奏的叩擊聲,一下一下,敲擊在李軒的心上,讓他愈發緊張。突然,江春風抬起頭,似笑非笑地開口了:「我前幾天看新聞,你和蘇雪瑤,就是那個星息集團的蘇小姐,上過新聞,說你們是夫妻……這是怎麽迴事啊?」


    江琳兒暗道一聲「果然」,麵上卻不動聲色,纖細的手指捏著紫砂壺,緩緩地為李軒斟滿茶水,同時飛快地遞給他一個眼神。


    李軒接收到江琳兒的眼神,瞬間心領神會。他深吸一口氣,決定破罐子破摔。「是的,江總,我和蘇小姐確實是……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不過,我們隻是協議結婚而已。」


    「協議?」江春風挑了挑眉,眼神中充滿了探究,「什麽協議?」


    江琳兒眼珠一轉,立刻接過話茬,開始和李軒一唱一和。「是這樣的,爸爸。蘇小姐當時不是和陳家小兒子鬧得有些不愉快嗎?公司口碑也受到了一些影響。正好李軒出現了,蘇小姐就請他幫忙演場戲,平息一下輿論。然後,您就看到了新聞上說的那些……」她頓了頓,故作無奈地聳聳肩,「其實私底下,他們倆根本沒什麽交集。等風頭過去了,自然會對外宣布解除關係的。」


    李軒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江春風的反應,心裏暗暗佩服江琳兒的機智。這謊話編得,簡直天衣無縫!他連忙補充道:「沒錯,江總。我們就是純粹的合作關係,沒有任何私人感情。」他一臉真誠,仿佛真的隻是為了幫蘇雪瑤一個忙。


    江春風眯起眼睛,審視著眼前這對「臨時搭檔」。他活了大半輩子,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這兩人拙劣的演技,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小兒科。不過,他並沒有揭穿他們,而是饒有興致地繼續追問:「哦?這麽說,你們隻是逢場作戲?那蘇小姐為什麽要選擇你呢?據我所知,追求她的人可是不少啊。」


    李軒心裏咯噔一下,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迴答。總不能說因為我長得帥,又溫柔體貼,蘇雪瑤被我的魅力深深吸引了吧?那也太自戀了!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這個……可能是因為我比較……低調?不太引人注目吧。這樣對蘇小姐來說,比較安全。」他幹巴巴地解釋著,自己都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


    江琳兒在一旁強忍著笑意,這李軒,還真是個活寶!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道:「爸,您就別為難李軒了。蘇小姐的事情,我們也不好過問太多。總之,他們隻是協議結婚,您就別多想了。」


    江春風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那眼神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幽邃得讓人發毛。他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才又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絲玩味:「我聽說蘇小姐也在島上啊,不如請她一起來坐坐,聊聊天,這樣話也說得更開嘛……」


    李軒和江琳兒同時在心裏咯噔一下:完蛋!眼鏡蛇!果然不好糊弄!兩人飛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深深的絕望。


    李軒硬著頭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江總,雪瑤她……她比較忙,恐怕沒時間……」


    「忙?」江春風放下茶杯,發出一聲輕響,打斷了李軒的話,「蘇小姐日理萬機,我自然理解。不過,既然來了我的地盤,怎麽也得盡盡地主之誼嘛。琳兒,你去請蘇小姐過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江琳兒心裏叫苦不迭,麵上卻不敢表露半分,隻能乖乖點頭:「好的,爸爸。」她起身離開時,偷偷給了李軒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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