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深處,陰冷潮濕,枕木間不斷有水滴落。由於是非作業時間進入的,沒有開啟鼓風機送風,人在裏麵待久了,腐敗稀薄的空氣,令人胸悶,頭暈欲吐。冷玉潔吩咐小蒙,趕快做完檢測,此地不可久留。


    往迴走的路上,電池電力耗盡,燈光愈加昏暗。


    突然冷玉潔發現前麵礦洞朦朧中有個白色的東西,在朦朧昏暗的光影照耀下,吊在礦道上。


    她汗毛立即倒立。


    “那是什麽東西?”她指著前方,小聲恐懼地問柳尋歡。


    “我們剛來的時候怎麽沒有?難道是走進了岔路,迷路了。”說到後來,冷玉潔說話的聲音已隱帶哭腔。


    柳尋歡安慰她道:“不會的,我以前就來礦洞裏查探過,對這裏很熟悉的。”


    他沒有告訴冷玉潔,自己曾經經常在這個礦洞深處開掘的一處礦工臨時休息室聚賭的事情,畢竟不光彩的事情,誰也不願告訴別人,特別是自己十分在意的人。


    “這段礦道是根直腸子,沒有岔道,我們再朝前走走看看那是什麽東西。”


    慢慢走近了,冷玉潔突然尖叫一聲,閃在柳尋歡身後,指甲都深深摳進了柳尋歡的臂膀,疼得柳尋歡哎喲一聲,臉露痛苦之色。


    那團白色的東西不是別的,在微弱的燈光下,可以看見那是個掛在半空穿著白色喪衣的屍體。


    屍體身材臃腫,難道是死在這裏的老礦長的鬼魂?小蒙也尖叫著,軟癱在地上,拚命往礦洞深處爬去。


    “砰!”隻聽一聲槍響,然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喊道:“誰?”


    子彈擊打在洞頂礦壁上,濺出點點火花。


    柳尋歡忙抱住冷玉潔,躲到礦洞角落裏。


    匆忙中,頭盔上的礦燈碰壞了,洞裏一片漆黑。仿佛黑暗中有隻龐然大物,要將他們吞噬。


    冷玉潔掙開柳尋歡雙手的庇護,奮力將手中的探礦錘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扔去。隻聽“咚”的一聲,探礦錘砸在了遠處黑暗的礦洞壁上。立刻一聲槍響,子彈劃出的弧光直直向柳尋歡和冷玉潔躲藏的地方射來,險而又險,從冷玉潔耳邊擦過,射在她背後的礦洞支撐木上,“咣”的一聲,彈射向礦洞深處。


    冷玉潔一聲尖叫,雙手捂耳,蹲了下來。


    漫長的等待中,“噗!”黑暗中一根火柴點燃,扔向空中。


    瞬間看見一個男人拉長了的身影躲在不遠處。他舉著槍大聲喝問道:“裏麵是什麽人?舉起手來,不然我要開槍啦。”


    柳尋歡一愣,仿佛明白了點什麽,向遠處黑暗中躲藏的男子說了自己的身份,那男人放下槍,說:“原來是你啊?鬼鬼祟祟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慢慢走近了,柳尋歡才看清那人,正是玉妃公安局的李局長。


    柳尋歡三人很尷尬,向李局長解釋,說照相館的兩位同誌很好奇,為了表示感謝,照完像,大家又在礦洞深處逗留了會兒,給兩位同誌在礦洞裏尋找銅綠,也就是孔雀石,作為紀念,所以出來晚了。這個解釋看似乎合理,但照個現場照片,用得著花一天?而且三人衣衫很髒,一看就知道在礦洞裏幹過什麽。


    “剛才那個逃走的人是跟你們一起的?這礦洞上掛的假僵屍是你們放的?”李局問道。


    “不是,我們隻有三個人進來,難道這礦洞裏還有其他人?”柳尋歡說到這,四處張望,身上瞬間也起了陣陣寒意。


    李局長盯著柳尋歡,陰森地說:“作為一名人民警察,不要幹與本職工作不相幹的事啊!如果做了什麽違法犯罪的勾當,隻能惹火燒身,自取滅亡!”


    柳尋歡也很納悶,堂堂玉妃公安分局的主管局長,怎麽會到這個鬼地方來,而且,還帶了槍,難道?


    李局匆忙找到劉長旺,說:“大事不好,天虹礦業的人進礦洞了,是那個才轉正為正式警員的柳尋歡帶進去的。”


    “柳尋歡,唐秀竹的好友?他怎麽也攪進了這件事中?難道,是五哥讓他這麽幹的?”劉長旺皺眉自言自語說道。


    劉長旺問清有誰進去了,又問李局親自進礦坑查探過沒有?


    李局說:“我當然進去了,他們前腳走,我後腳就趕到了礦上。我發現地礦專家開鑿的分布在礦坑各處的探點雖然經過迴填,刻意掩蓋,但刨開上麵的土,下麵很明顯他們從新炸開勘探過,應該發現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劉長旺來迴踱步,自言自語道:“是我低估了天虹礦業,還是低估了冷如鬆的女兒?”


    “說起冷如鬆,還有更奇怪的事,我去礦洞之前,有人就先期尾隨他們進了礦洞,而且還在他們迴去的路上,掛了個稻草做的假僵屍。


    我發現了跟蹤者,朝空中打了一槍,叫他站住,但他滑得很,用一塊礦石將我的礦燈打熄滅,傖惶逃跑了。


    “我準備追,但發現這神秘的尾隨者,很像冷如鬆,我就沒追了。如果真是冷如鬆,他跑到礦洞裏幹什麽?而且還要掛那麽一具嚇人的僵屍。”李局說。


    “也許他是想救他的女兒,他是深知這裏麵的利害關係的。”


    李局點點頭,接著說道:“也可能是我們想得太多了,作為想拍下銅礦的企業,讓員工去礦上實地考察,於情於理也說得通。”


    “這絕對不簡單,衛東啊(李局叫李衛東),你們跟了我幾十年,這幾十年,難道你沒感覺到,一直有股力量在跟我們鬥爭,遠的那個曾遠不說了,現在就事論事,你想到底誰告訴冷玉潔去找礦上的技術員老吳了解情況,到底誰發了那篇文章,還掀起那麽大的風波,弄得我們不能暗箱操作。我們的對手力量不容小視啊,當年趙中原是怎麽死的,我們應該從他身上得到教訓!”


    李局點著頭,笑著摸出兩支煙,給劉長旺點上,說:“大哥,跟了你幾十年不怕你笑,當年我愣頭青,啥都不懂,是你提拔我,把我當自己人看,你把我安插進公安局,趙中原死那陣,我還在外地警察培訓班學怎麽打槍,怎麽寫調查材料呢,關於趙中原的事我一直沒聽全,天原縣的一朵花---趙春杏,怎麽又成了玉妃小學柳允的老婆了,她不明明是你的掌股禁臠嘛,今天反正沒事,這是非曲直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嘛,讓我也學習學習。”


    李局帶著調笑的口吻繼續說道:“大哥您讓我把柳尋歡這小子轉為正式警員,給他一條好的出路,不會也和他母親趙春杏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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