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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他大半輩子了,從五歲就認識他,那時他已十二歲,跟隨父親學習武藝


    ...


    聽到腳步聲,是他,子溪,看著他的花白頭發,這兩日他又老了幾歲,白發又多了些,那日他從府外迴來,一病不起。


    ...


    半夜咳疾加重,子溪口裏呢喃著什麽,“阿洵,阿顏”,他仰躺在床上,都這把年紀了,進氣多,出氣少的,還念著那兩人的名子,眼角無聲落淚。


    他一聲聲不清楚的唿喊,秦蝶漁心緒煩悶。


    他一聲聲咳嗽,振的秦蝶漁心都痛了起來。


    那對母子,心中大痛,如果可以重來,還會義無反顧選擇跟他嗎?子溪呀~,這世上隻有漁才是最懂人你的人。


    那個女人死了,你才記得更深刻的嗎?


    最後還是漁輸了嗎?輸給了那個女人。


    還是輸給了他的兒子。


    他的死,漁一點都不後悔,對,不後悔。


    透著月光,給他唇上滴了幾滴溫水。給他掖了掖被角,而她,卻再也無法入眠,她頂著月光走了出去...


    陳輔身體漸好後,秦蝶漁就開始使性子了。


    陳輔若出來透氣,她便在屋內。陳輔若在屋內,她便到涼廳喂魚。


    ...


    陳輔緩緩向涼亭走來,看著伴自己大半生的女子,她也頭發花白,隻是麵容卻比自己年輕很多。


    這個自己嬌疼了一輩子的人,知道她這幾日正賭氣呢。


    賭氣,陳輔慘然一笑,曾經還有個女子給她賭氣,阿顏,到死,她還在給自己賭氣。心好累,不想再有一個如阿顏一樣離他而去。


    老了,隻想安生度過餘年,再也不願看著有人從他身邊離去...那種追悔莫及。


    ...


    秦蝶漁看他向這邊走來,緩慢起身,又要與他擦肩而過。


    此時看到他頭微低,“阿漁,這幾日事情太多,等過幾日就會好,子溪老了,想的不周的地方,你能不能不要與我計較,我需要你!”,邊說邊重重咳嗽,順勢歪坐在了涼廳內。


    秦蝶漁緩慢坐在他旁邊,從大氅裏抽出手緩緩抬起來,給他順著背,“我們都老了。


    你就知道如何拿捏漁,我又能拿你怎樣?


    可漁又不是生來就該低誰一等,我又做錯什麽了?


    你對楊姐姐念念不忘,那我又算什麽?”


    提到阿顏,陳輔連連咳嗽,“你說的對,是我對不起她。你沒錯,子溪虧欠你們兩人!”


    “我不想聽這個!”


    陳輔咳嗽著點頭,“你不想聽,其實我也不想提。”,順著她耳際白發,“對,我們都想過去。”,又口中訥訥,“阿洵的死和你沒有關係!對,阿洵的死和你沒有關係!”


    秦蝶漁雙眼一縮,推搡了一把陳輔,“老爺說什麽呢?我聽不懂!”,生氣地站了起來。


    陳輔抬頭看著秦蝶漁,“哦,沒什麽。”,又點頭,“是阿昧,和你沒關係!”


    秦蝶漁心裏“噗通噗通”,保養得當的臉色出現了灰白。


    陳輔抬頭看了她一眼,拍了拍旁邊的坐位,“阿漁,來!坐下,我這兩日有些糊塗了,你別和我計較!”


    ...


    陳輔去甄芷園尋文奉,每每都是軟釘子,文奉也是打定主意先把長兄的婚禮過了以後再說。


    盯子碰多了,人總會習慣,陳輔情緒也沒有那麽激烈了,孫子都有了著落,慢慢磨吧。


    心中卻很憂慮,阿維,琪琪身在外府,總心裏不踏實,靖遠就去的早,招來李義風,“派些暗衛,保護好大少爺大小姐!”


    “是!”


    又想了想,孫子都不認陳府的門,外人知道了又能光彩到哪裏去?更何況什麽都沒有活著重要,又叮囑李義風:“務必不要走漏阿維,琪琪的身份。”


    “老爺,放心,老奴別的長處沒有,就嘴巴嚴實!”


    陳輔歎了聲氣,“義風是最讓我放心的,哦~,對了,府上其它主子,也不許透露,就連阿漁問起,也...”


    跟隨陳輔多年,陳輔的習性,李義風最清楚,況主子們之間如何,他向來不摻和,“老爺,老奴知道!”


    ...


    有小廝通稟,“瑞王來訪。”


    ...


    李義風守在了門外,屋內傳出低語音。


    “國公可還好!”


    “人老了,有什麽好不好的,隻盼著他迴來罷了!”


    “這個,本王就幫不上什麽忙了,不過為他們安全計,國公還需謹慎些,認孫心切,可也別忘了他們的安全!武定侯仇家可是還在!”


    “有勞殿下掛心,老臣已吩咐下去了。”


    “你與本王的心都是一樣的!隻是,隻要事關她,本王就要謹慎些,國公勿怪!”


    “不敢,殿下放心就是!琪琪能得殿下真心相待,來迴奔波,我兒也該瞑目了。日後琪琪還要托殿下照顧了!”


    “這個國公大可安心,她在本王心中,更勝本王自己一籌。”


    ...


    陳輔來沈府質問沈向昭。


    沈向昭無奈,拿出陳舒洵臨終托孤的血書,血書上內容就是為何不把孩子留在陳府。


    陳輔被堵得臉一陣陣地青,又氣又急又說不出什麽,老淚縱橫,連連咳嗽,又臥床了幾日。


    行了,趙真更不用找了,真要翻出來,其結果自己能承受得住嗎?


    ...


    羅伽寺


    屋內檀香嫋嫋,帷幔拉開,床上半躺著一名男子,背後倚著軟枕,身上搭著一條薄被,手裏捧著一本書。


    男子劍眉星目,臉型瘦削,顴骨處有兩寸長的刀疤,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傅峻。


    床下相隔兩步距離外站著一人,向傅峻稟報著什麽。


    顴骨處刀疤抽了抽,手指撣書,放在一側,撩起薄被,從床上走下來,打斷了下麵之人的稟報,“先不要稟報庶務。


    捷遇,山洞裏的秘密到底怎麽迴事,難道是我們內部出了問題?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


    難道會有第二個宋易。


    害吾移居這裏,四周全是木魚聲,養病還真能養出病來!”


    (宋易,之前萬裏行漕運掌櫃,現易換成劉耽,尹冒舅家表弟。尹冒,尹相長子,表字思武。)


    捷遇,正是三皇子心腹蒼須,“殿下稍安勿躁,再耐心等上幾個月,依在下之見,聖上


    並不想重罰殿下。”


    “休要提他!”傅峻撣了撣衣袖,走到了黑白棋盤桌前。


    蒼須進言,“殿下,您對部下,對跟從您的人,都能以誠相待,無論如何他也是...”


    傅峻擺了擺手,從棋盒裏捏起一顆黑棋子隨意安放在敵方,緩了緩,“捷遇你不了解他呀!他心中,那個位置最重,就連他最愛的女人或者老五都占不了一分,吾在他心中又算得了什麽?


    沒有吾,他還有好幾個兒子,他有很多選擇,又不是非吾不可!”


    蒼須皺眉:“這裏待久了,難免要心浮氣澡些。殿下且想一想,若聖上對您不抱任何希望,豈容你這麽輕易從這次事件中脫離開來。”


    “虎毒不食子!況又不是什麽榮耀之事,他是帝王,皇家顏麵總要維護的,吾不過順著他的意而能庇護於此罷了,跟他心裏有吾沒吾又有何關係!”,傅峻繼續下著棋盤裏的棋子。


    蒼須語塞,傅峻的性子很難勸進去,皺眉,隻好從另一處著手,“即便如此,就算為了殿下的前程,也要對他恭敬有加才是。”


    傅峻執棋子的手一頓,仰頭稍愣了一下,冷哼了一聲,“靠他,吾誰也不靠,就連母後...算了。”


    看著自己的手,“吾隻信自己,想要什麽,吾會自己去取,唯有自己才能掌控全局動向。僥幸取得那個位置還是等著他的施舍,那都是笑話。”


    又迴看著蒼須,“不過,捷遇說的話,吾已放在心上,如何做,吾心裏有數!”


    “殿下英名!”


    外麵大殿傳出撞鍾聲,傅峻皺了皺眉,“這裏不適合吾!說說嵩山山洞裏的情況。


    若真有不明勢力混入,無論是誰的人,亦無論有何求,該清洗就清洗,不可手軟!”


    蒼須沉思,“殿下,除了我們內部,難道就不能是敵方?”


    “哦~,何以見得?”


    蒼須躬身,不急不須,“攻下嵩山,除了五殿下,可還有兩人呢!


    五殿下出師以來,躲過了投毒事件,又躲過了殿下深思熟慮的晉州謀局,害我們折損多人。武誌縣又躲過一劫,竟還歪打正著還做出一番成績,單憑五殿下的心性,捷遇是不信的。”


    傅峻點了點頭,“他的臂膀是趙承眸,沈文琪!”


    蒼須補充,“攻下嵩山多半是此兩人的出力!”


    傅峻搖頭,“趙家那小子,風流隨性,若是他有多執著山匪,哼哼~。


    他的野心僅限於承父業而已!


    沈文琪?怎麽哪兒都有他的參與,當真如蒼蠅般讓人煩人。


    之前就探查過,他學業不錯,現在再看,隻學業不錯,是做不出一路輔佐老五的。


    沈尚書竟有這樣的兒子!還是康丸的弟子。”


    執棋子的手久久未布棋,傅峻皺眉,“先不說他幾次三番壞吾的好事。


    單雙康的勢力,若被老五借了去,我們更會道路險阻。


    況父皇也打過江南算盤,老五一出師,父皇就有意讓老五轄製交趾,吾才不得已出手...父皇不得已放慢了腳步!


    若父皇對傅周一點意思都沒有,捷遇,隻怕你也不信!


    父皇對他兄弟倆,還真是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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