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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承眸便接口道:“應是沒料到我們能安全走到這裏!


    若不是淳表哥偶然趕到,就算事先我們做了各種充分準備,最後可能還是會被後來居上的霖趾門給殺退迴去就算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進入此洞,最後還是會被箭陣拖延。


    這個箭陣,應是為了防止人手較少的團體實施秘密營救,比如說幾十人,或多的說,也就幾百人。前有洞口堵截,後有箭陣攻擊,再後就是給山匪或者黑衣人爭取時間,簡直環環相扣,不給人活路,手段好毒!


    此箭陣又怎會見天日。


    此次是他太過自負,低估了意外的發生。


    淳表哥,你說會不會是..”


    傅淳咳了咳,打斷了玉之的猜測,知道玉之要說什麽,矛頭指向皇位。若是皇位爭鬥,各位皇子都有可能。大皇兄有嫌疑驅使霖趾門在晉州演繹苦肉計,看似無為的二皇兄不排除搞些小動作的可能,三皇兄也有可能會來一個漁翁之利。如他所說,僅憑猜測,不足為證。此次事大,迴去與皇兄議後再作對策。


    文琪心道,此洞穴關押之人是鄣郡來的人質,這不是衝著您老來的,便是奔著您皇兄莊王去的,事關皇家之事,再不敢發言。


    如此驚天動地的話題,文琪連聽也不想了,轉移話題:“先救出人質再說。”


    此話一出,早想捂住耳朵的四名侍衛鬆了口氣。


    或許人質知道些什麽也說不定,傅淳如此想著,點了點頭,看了眾人一眼,鄭重道:“今日所見所聞,大家莫要向外透露半個字。”


    “是!”


    受傷的兩名小侍衛被打發到洞外去了,王琛、王陵手舉火把頭前帶路,幾人沿著隧道繼續向前走。


    十幾步後,隧道兩旁腐屍惡臭味一陣陣飄來,幾人均皺了皺眉,“哇~”文琪幹嘔了兩聲,旁邊趙承眸遞來一方絲帕,文琪掩上了口鼻。


    旁邊的傅淳看了一眼兩人的小動作,沈文琪與玉之待久了,都要被養成女子了,搖了搖頭...


    隧道兩旁鐵欄內潮濕昏暗,透著陰森之氣。文琪心中默念不要看,不要看,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向牢內瞟了一眼。


    這一眼,幹草蠕動,文琪頭皮發麻,“啊!”的驚叫出聲。幹草下幾隻灰鼠驚覺,來迴撓爬的鼠爪向後抓起,急轉鼠頭,鼠腳亂躥,“嘰嘰”幾聲,掩入幹草深處,幹草晃動,露出幾根白骨。


    “哇”的一聲,胃裏上漾,偏頭跑到另一側鐵柵欄旁,手扒鐵欄,身子滑下去,低頭吐了出來。


    趙承眸走過來,給他順背,“阿琪,我送你出去!”


    “被人折磨,生死彌留,又該是何種痛苦。唯留下一堆未腐蝕完的白骨,隻一眼,你便成了這一個樣子,還要講什麽為人為義嗎?本王倒覺得你更適合拿針引線”,並不理會兩人的小情小意,傅淳很冷酷地說道,然後腳步不停,徑直向隧道深處走去,王琛兩人舉著火把隨後緊跟。


    文琪使勁擦了一把嘴唇,甩下帕子,直直盯了一眼傅淳後背,哼了聲,“有什麽了不起”,站起身子,也跟在他後麵。


    趙承眸搖了


    搖頭,淳表哥已經明確心意,而且出手了。


    激怒也不失為一種策略。與阿琪之間的互動、言語都別有一番考究,不過是想引起阿琪更多的注意,心中沉沉,緊跟文琪身後。


    幾人腳步走動的聲音,引來隧道兩側牢房內之聲,繼而是腳步挪動的聲音,幹草“嘩啦”響動的聲音。


    幾人尋著聲音望去,牢內看不太真切的影子,淹沒在光線昏暗的幹草堆上,應是被劫來的良人。


    傅淳眯眼向隧道遠處望去,再向前二十步已到盡頭,到此,釘子已全部拔除,應是沒什麽危險了,對王陵道:“去外麵調三十人進來,解救這裏的婦人!”


    “是!”


    又對王琛吩咐:“把這些牢房想法都打開。”


    “是!”


    聽到幾人的談話聲音,牢內影子挪動,向這邊望來。


    燈光下,傅淳身披黑色大敞,斜眉入鬢,雙眼威壓,貴氣凜然。


    文琪一身青衣,儒雅清俊。趙承眸雖與山匪穿著肖似,身子挺拔,行走風流,異於山匪。


    幾人身後還有一名侍衛打扮之人。


    觀察過幾人之後,牢內之人抓起幹草向身上揚,腳步拖動,向鐵欄走過來。


    從幹草堆上的黑影漸行漸顯,完全暴露人前時,均是些披頭散發的成年女子,衣不蔽體,身上掛滿了幹草。


    鐵欄內披頭散發之人應是看到傅淳幾人與往日大不相同,才想著近前一探究竟的。身上掛的幹草,是她們找到的唯一可以躲羞之物。


    傅淳目光柔和了些:“今日是接你們迴家的,山匪已被殲滅,自此,你們解脫了,稍侯便可與你們家人團聚了。”


    手扒鐵欄的三十幾名披頭散發之人互相看了幾眼,而後,或低泣或瘋笑,或手拍鐵欄,對幾人喊道:“你們是官府的人嗎?終於來了,終於等到你們了...”


    文琪向這一群人裏仔細尋找楊辛江家的兩個孩子,望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內心雖惦記那姐弟倆人,而眼前所見,令人鼻子發酸,心中憋悶。好在這些姑娘心誌堅強,都活了下來,看著王陵已走到拐角處,文琪趕緊喚了一聲,“陵侍衛,稍等,琪有話說。”


    王陵扭頭先看了一眼傅淳。


    傅淳點了一下頭,“聽他的。”


    傅淳一句堅定的話,文琪聽得心頭一熱,看了傅淳兩眼,繼而扭頭望著王陵的方向,“找些大衣過來。”


    王陵拱手道:“是!沈公子”...


    鐵欄內的三十名女子感激地看了一眼文琪。軟下了身子,手扶鐵欄,雙眼淚痕,小聲啜泣,呢喃“能出去了...”


    這一陣響動,驚動了隧道盡頭一名小男孩,一聲懦弱怯怯之音,“姐姐,姐姐,你醒醒,阿明怕”,小聲抽噎起來,“阿姐,阿明好想死去,姐姐,你聽,是不是又有人來了,我好怕,怎麽辦?”


    一聲微弱的女音,“哦~,不怕,阿明,隻要阿姐活一天,阿明就不要怕,阿姐會保護弟弟,你先躲起來”


    楊辛江家的長女楊思蓉,今十三歲。兒子楊思明,十歲。


    腳步躥跳,


    如驚嚇之兔,幹草“嘩嘩”,楊思明瘦小身子已砧進了草堆裏,臉貼山壁,似鴕鳥掩頭躲了起來。


    這女音有些熟悉,沒錯,是她,楊辛江家的兩個孩子。


    牢內這種情況,也知他們現在情況好不到哪裏去,看著傅淳,手向隧道盡處指著,輕聲道:“在那裏!你們腳步輕一點,他們還小,別再讓他們受驚嚇了”...


    女子背對欄杆坐了起來,蓬鬆頭發,並無慌亂。


    傅淳幾人走到欄杆外,對王琛吩咐道:“把鎖砸了...”


    楊思明身上的幹草抖動,楊思蓉輕聲道:“阿明,你該睡覺了,一覺醒來,就過去了。”


    幹草不再抖動。


    楊思蓉眉毛緊鎖,今日有異,“砸鎖”,忽扭過頭來,看到他們四人,神情變了幾變,閃爍不定。


    抬起腳,麵對眾人而退,退到楊思明幹草旁,如雞護仔,雙手繞後護住了身後的楊思明,雙眼警惕地盯著幾人,並未開口。


    王陵手下不停,砸開了鐵鎖...


    趙承眸、傅淳看著牢內小小女子驚恐、衣服淩亂,大男子心裏也不好受,躊躇不前。


    此時,就見文琪放輕腳步走了進去,邊走邊解其身上大氅...


    看著文琪走了進去,傅淳心道,他倒不把自己當男人,也是,他是名大夫,分得太清,如何給人看病,也難為他了。


    楊思蓉看著一名俊雅少年邊解衣服邊向這邊漫走腳步,雙手護著身後的弟弟,盯著文琪,扯動唇角,譏諷道:“小公子一副儒雅之風,也如那些山匪,行這等齷齪之事嗎?”


    正向她那裏抬腳的動作一頓,鼻子一酸,這是把自己當成浪蕩公子哥了。


    一句話提醒了眾人,三名大男子都背過身去了。


    文琪放緩聲音:“姑娘誤會在下了,我不是”


    此話還未說完,楊思蓉更驚恐了,聲音突地拔高,“你們到底是誰,又想做什麽,小女子什麽也不知道,不要再在我們姐弟身上浪費時間。”


    眼前女子是驚怕過度,不能再讓她受驚了,文琪停下腳步,蹲下身子,抬頭看著眼前女子,溫和道:“你想知道我是誰,我叫沈文琪,你別怕,那些山匪已被我們製服。”


    楊思蓉警惕心很重,手略鬆了一下,又重提起來,盯著文琪道:“又在耍什麽花招吧?不要在我們姐弟麵前耍花槍。


    不知道,我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去找我的父親楊辛江,為什麽要讓我們姐弟替他受過。”


    文琪輕聲道:“我不認識楊辛江,我隻認識你。你大概記不起我來。還記得你們剛入新興縣嗎,抓你們姐弟倆的那兩名山匪,其中一人還死了,正是我們殺死的。


    當時剛入新興縣,對這裏情況不熟悉,投鼠忌器,沒能及時把你倆救出來”,起身向女子施了一禮,“琪對不起你們,讓你們受苦了。”


    一句話,楊思蓉陷入了沉思,也想起來了,怔怔看著文琪。


    文琪點了點頭,“不要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女子身子軟了下去,雙手捂臉,埋在兩腿間,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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