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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料當中的自北而南之利箭還未發出,一唿一吸間,擦衣而過下盤的勁風,竟是由南至北的八玫彈珠,兩人均看到那個少年低腰下蹲,兩手左右伸開,彈珠正是文琪所擲


    彈珠發出的同時伴有一道清音傳出:“全部趴下,身子不要高出尺二,生命無虞。”


    一聲提點,四名侍衛竟都聽了,下意識趴下護住要害,並向文琪這邊聚攏。


    少年卻從重重保護的縫隙當中就地翻滾,滾向前方。


    四名侍衛均腿腳一軟,有負王爺命令,若他有虞,如何向主子交待,隻怕要以死謝罪了,關鍵時刻,看著靈透的小公子怎麽這麽不靠譜,四人均看向少年。


    趙承眸、傅淳兩人皺眉,他這是做什麽,不要命了嗎,還是壓低身子,翻滾向文琪。


    箭眼已開,“嗖嗖”箭矢疾射的聲音,感覺背後一片冷冽之氣向南激進,趙承眸與傅淳均頭皮一緊,關乎是他,一點都不敢大意,氣他又心疼他,這次他怎麽一點都不機靈了,倒充起胖子來了!


    一人出戟,一人出劍,擋在少年的正前方,揮舞阻擋箭雨,兩人同聲道,“阿琪,蹲下別亂動”,“沈文琪你給本王蹲下!”


    正此時少年已滾出四名侍衛阻擋防線,離趙承眸、傅淳有一步距離,那兩人且斬斷箭矢,且退向文琪。


    四名侍衛此時均唿出口氣,遊離體外的魂靈才算迴歸本體,腦門已滲出汗珠,還好世子與王爺反應快。


    摒棄一切塵息,不理會眾人,文琪再掏彈珠,“嗖嗖”幾聲,左右兩手同時出擊,又是八玫,在箭眼將將閉合之時,彈珠已入箭眼。


    此次某少年興致比較高,很有種俠士情懷,有意地耍帥一次,正單膝跪地,耐何剛才翻滾後起勢有點急,加之彈珠擲出時使力過猛,重心就有點不穩,身子向前栽去,兩掌撐地,臉貼地麵,結結實實來了個狗爬。


    東西、北壁箭眼先後閉合上。


    還真如他所說,尺二之下未見箭矢。


    四名侍衛均看向文琪,雖然他現在的樣子,嗯,有點狼狽,全程都看在眼裏的侍衛,清楚地看到箭眼是他所封,看著一副文文弱弱的樣子,還以為要保護呢,原來深藏不露呀,竟然幾個唿吸間,就堵住了十六個箭眼,各人各心思...


    趙承眸走到文琪腳前,並未攙起他,臉色沉鬱,狠狠地一字一句道:“這次做英雄了,你就不能愛惜一點自己!真當自己是..”,字字醞釀著千均之力。


    哼了一聲,“你給我起來。”


    本意也是要嗬斥文琪兩句不顧危險的傅淳,在聽到玉之如此狠決的話,迴頭深深看了一眼趙承眸,這個表弟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很圓融模樣,從未見過他如此火大。


    看著地上狼狽又神情不明的他,對比玉之的冷情,什麽教育他的話也說不出口了,甚至很想教訓這個表弟,憑何如此說他,心中閃過對他的痛惜與保護欲,走到他的腳下,就要攙扶他。


    趴在地上的文琪,清晰地看到了,他


    走在手前的皂靴,耳邊響著他低氣壓的話,一口氣堵在文琪嗓間,爬在地上低低地也說了一句負氣的話,“要你管,你是誰?我愛惜不愛惜自己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看著文琪的倔強,趙承眸雙眼紅腫,一口氣堵在胸間,憋出一個字,“你!”


    看著去挽文琪的表哥,一字一字有力地道:“你當真要我說出來你與我的關係嗎?”


    傅淳心裏咯噔一下,心“噗通噗通”跳著,一點都不想再聽到玉之嘴裏再說出一句話,打斷了趙承眸情緒,對文琪道:“先起來再說。”


    “讓他自己起來!”,說著徑直走開,趙承眸遠離了文琪。


    文琪氣血上湧,臉憋得鐵青,長這麽大,第一次臉色這麽難看,還是被那個他所氣。


    此時又聽到東西牆壁機關起動的聲音。


    傅淳皺了皺眉,此時也顧不得這些機關,反正東西兩壁也不剩幾個箭眼了,真切地感到身邊之人情緒的低落,心裏攪的難受,正如自己兩個月來的日日夜夜,心裏閃過心痛,竟莫明渴望若他有一次真心為自己流露,生死無憾。


    坐在地上,文琪憋著打轉的氤氳,咬著嘴唇,對傅淳說了一聲:“謝謝。”


    寧願你不說這句話,一句謝謝,把本王推得好遠好遠,傅淳自嘲扯了扯唇角,“你總是與我這麽客氣。”


    看了一眼傅淳,從他眼中讀出些不懂的情緒,還有真切地看得出這位冷麵王爺眼中的擔憂,迴給他一個淡淡的笑,輕輕搖了搖頭,“我無事”,正說話間,北壁機關再次啟動的聲音。


    就聽文琪對傅淳淡淡地說了一聲:“還有三十四個箭眼。”


    此話一出,傅淳眼中閃過詫異,能準確地爭分奪秒般快速堵上十幾個箭眼,此時還能說出剩下幾個,扶著他的手一時震驚地鬆懈下來。


    打轉著眼中水珠,憋著一口氣,文琪一字一字地清晰吐出:“我是一個怕死的人,真當我是拿命再賭嗎?”


    然後就看到他從懷中再次掏出彈珠向北壁擲去,這次文琪有足夠的信心,且再未開與閉合之間已做好了充分準備,輕鬆地再次堵上了十六個箭眼,口中又默數著數字,再開啟時,彈珠飛出,北壁箭眼已全被堵上。


    也聽到了他負氣的迴話,再看到他的所作,情急之下說出的話,趙承眸心中閃過懊悔,錯怪他了,怔怔看著文琪,半盞茶時間過去,北壁真的不再發射箭矢。


    一路相伴,多是趙承眸圍著文琪,哄他逗他,可話說迴來,趙承眸是國公府的長子嫡子,也是寵著長大的,骨子裏還是有驕傲脾氣的,隧道裏有表哥還有四名外人,不可能走到他身前,一點身份都不顧,隻是心中對他的愛,深到可以做出讓步,可以違背一個世子的原則。


    背對文琪,還是低低說了一聲,“阿琪,我不是故意傷你的,你,你能原諒我一次嗎?”


    沒有什麽思考,文琪直接說了一句,“你能做到一次信我嗎?”


    趙承眸不說話了,如果再有一次,他還是


    會如此說,他要的隻是阿琪能健康地活在他身邊,凡是有一點出入的,都會觸動他的底線。


    看著他不言不語,也冷靜了些,文琪心中更多的是痛。


    愛,是世間最玄妙的迷藥,沉溺其中、樂不知返。


    他在時,覺得怎麽都看不夠。他不在時,腦子還會閃過他的樣子,會因這個影像露出一個傻傻的笑。


    愛,卻也是世間最絕的武器,傷人於無形,心會被擊得支離破碎,長這麽大,從未這麽難受過。


    看著他那冷情的皂靴走開,聽著他那如刀的話語,似在一點一點劃自己的肉。那一刻擠壓的五髒六腑喘不過氣來,真想把這些都扒拉出來,嘶聲長喊。


    此時,在看到他懊悔央求、頹喪的神情,心還是軟了下來。


    或許是愛之深、責之切!這便是愛嗎?他愛得太沉重,沉如山石。


    自己又何嚐不是!


    他一點一點走入心裏,他的氣味團團圍住了自己,習慣了他的味道,習慣了他在左右,喜歡他眉眼間的風流之情,喜歡他甜甜的話語,又怎舍得他為這些事神傷。


    即便他偶爾會做的不合心意,還是願意去原諒他,甚至竟恐慌他的這種無處不在,有一刻會疲憊遠去,愛得患得患失。


    全程看在眼裏的傅淳,本以為絕決的沈文琪,最少會與玉之負氣一陣,但從他的變幻的神情中,看到了那刻執著的不可自拔,正如自己對他的那種深刻。傅淳心裏咯噔一下,或許在晉州,不,也或許在更早,自己已經輸了,或許根本連玉之對手的機會都稱不上。


    原來他也是可以接受男子的,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這種不能點破的桃李之愛,尷尬又深沉,神情瞬間有些渙散、頹廢。


    從傅淳手中抽出胳膊,文琪走向趙承眸,看著趙承眸雙眼,一字一句道:“易地而處,我也會如此對你。”


    一句話,趙承眸雙眼泛紅,對他的愛,他給了正麵迴應,若不是有這麽多人在,真的會喜極而泣,把他揉進懷裏,扯著他的衣袖,兩眼發光,賣乖道:“我的命以後就是阿琪的”...


    他的溫度從抽出那一刻淡薄飄遠,似乎從不曾抓住,他的餘溫握不住,留不住。交換手掌過來的空氣冰涼潮濕,一如自己此刻的心,傅淳沒有迴頭看那兩人,心中空落,濕粘...收拾好情緒,自己有的是時間,有的是耐心,花無百樣紅,人生總有機會,總有不可控的事情發生。隻要他倆人沒有真正在一起,又慘然一笑,即便在過一起又如何,本王不在乎,本王要的是後半後與你廝守。想過以後,傅淳心境全變,異常堅決,精神可為一振...


    東西兩壁時不時地相向射著十幾支箭矢,已不足為懼。


    趙承眸與傅淳對文琪出手的迅捷,無一珠虛發,全堵箭眼這件事,充滿了不可思議。文琪對心中的一大團迷霧不解,三人不約而同都抬頭看向北麵山壁。


    十幾步開外的山壁下,最著眼的便是鐵珠,滿滿北牆,零散點綴的全是文琪的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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