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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均沉靜,思考趙承眸所言


    趙承眸看向文琪,他雙眼黑白分明,清明亮潔,似有所思,他的鬼主意最多,“阿琪,你有什麽建議?”


    文琪歎了聲氣:“琪沒有上過兩國交戰的戰場,所識不過是近日所觀!不過書中所得!


    上古至今三千年戰爭曆史,兵書也不過了了幾本。


    足見,兵者,兇器也,生死大事,臨陣主將都不敢輕易下決定。縱橫古今,賢人懷才卻自認不足以下筆,琪豈敢妄言。


    兩軍對壘,誰不是拚勁全力,誰帳下不是智謀無雙的謀士,誰軍前不是英勇無敵的戰士,然總有一勝一敗。


    可見軍之一事,神鬼莫測,千變萬化。


    拋卻腦中固見,琪以為,戰爭的可勝之處在於臨場機變,抓住時機,一旦嗅覺,當勁銳深入,輕生忘死,直掏老窩,不死不休之勢。”


    眾人皆挺直了腰背,心神也為之一振。


    聽著文琪的鼓舞,趙承眸但笑不語。


    李剛撓了撓頭,一攔文琪肩膀,哥倆好道:“沈小弟說得太好了,殺敵前,聽沈小弟一言,剛,都能多殺幾個賊子”,拍了拍自己的左胸,“熱血沸騰!再說說,給哥哥們打打氣!”


    搭在文琪肩上的手,有道視線火辣辣的盯著。


    盯得李剛渾身不自在,悻悻縮迴。


    文琪看了眼能滴出水來的趙承眸,似笑非笑了一下。


    秦世三人也附和道:“琪弟,再說兩句,給力!”


    踱了兩步,文琪皺眉道:“琪隨趙兄去過嵩山,帳內幾人,自認除了趙兄,對嵩山全貌的掌握,也就是琪了。


    隻是琪所言,哎,遇到這種生死之事,琪都不敢言了。罷罷罷,既然說到這裏,琪也不吐不快。成與不成,你們自行斟酌斟酌。


    不談什麽兵法謀略,隻依現在地勢,依現在雙方全況來看,琪還真有些想法。


    李兄也說當用計,那就”,手指沙盤,開始說起...


    眾人聽後沉思。


    趙承眸笑睨文琪,輕輕點頭,竟和他所想並行不悖,隻不過阿琪所說更為精妙,計中計也!且能除卻山匪砧入深山老林的隱憂,與山匪交戰,有時不是擔心正麵迎敵,而是擔心狗急跳牆,給你玩持久戰,後患無窮,最好此次能全殲主力...


    沉思後,李剛激動之餘,一拍桌子,振的沙盤之沙簌簌滑落,李剛道:“妙!妙!”


    秦世三人臉上也滿是讚成之色,全程唯一無甚變化的當屬大胖了。


    聽著李剛的正麵評論,觀眾人神色,文琪底氣也足了些,接著道:“以防敵營有詐,我等上下消息閉塞,不如以火把為號...”


    趙承眸看著文琪小嘴一張一合:“阿琪生來就是要助我們趙家軍的呀”,然後鄭重一禮,“日後還要仰仗沈先生了”,軍中以先生尊稱的多是祭酒之類的謀士。


    文琪聽著趙承眸打趣的話,輕笑了一下,唇角一勾,裝,也彎腰施了一禮,“趙小將軍還真信得過沈某!”


    邪魅一笑:“唯沈先生之計是從!”。


    然後臉一正,繼而一臉嚴肅,趙承眸手指向沙盤,說出一二三,對文琪所說進行補充。


    經趙承眸如此一說,文琪扭頭看了趙承眸一眼,竟覺得此時此刻的他,怎麽那麽像一位大將了呢!


    趙承眸迴給文琪一個似笑非笑且全況在握的自信。文琪哼了聲,有什麽了不起。


    趙承眸繼續道:“據我們探子幾日偵查,三年來伏牛山山賊也有千餘之眾,若來個突然的’驚嚇’,我們就成了別人餃子裏的餡。


    雖然伏牛山與嵩山無甚來往,我們還是要多做些籌謀方好。”


    幾人目露讚賞,李剛補充道:“小將軍說的是。


    伏牛山


    做賊還算低調,行事倒有些俠士之風,他們經濟來源多以打劫為富不仁所得,對民眾倒也沒有產生深壞影響。”


    趙承眸點了點頭,“我們兵力不濟,隻要伏牛山不動,我們便不會對其做什麽,主要集中兵力攻擊嵩山。”


    眾人拱手:“我等唯趙小將軍之命是從!”


    趙承眸手指嵩山與伏牛山西側關卡:“此為兩山之間咽喉之地,扼住咽喉,若伏牛山有異動,也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李捕頭,此處安放五十人,情況有變,青煙為號。”


    “是!”


    又指著兩山之間東處一處關卡,“此處為兩山之間小道,以防萬一,安放三十人,若有異動,青煙為號。”


    “是!”


    繼續下令,“關卡向北十多裏安放二十人,配輕騎,身手矯健靈便者居之,與前兩處關卡互為犄角,若有異動,快馬來報。


    這樣不到半個時辰,我方主力軍便能得到消息。


    據上次我與阿琪敵軍洞中估測,最多可納二千五百人,加上外圍,也就二千八百人。


    上次交戰,我們折了不少兵力。


    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少說也要損失七、八百人。所剩撐死也不過兩千人。


    從嵩山迴來,我方兵力餘二千,加之叢叢幾日招募,共計二千五百餘。


    這樣外圍哨兵合計一百五十人,新興縣縣鎮也要有三百人維護治安,以防萬一。


    這樣算下來,主力也就二千人。


    如此,我們這次的任務便是,勝!必奪全勝。若有變,必要先護下兵力。”


    “是!”...


    “一路稍侯隨我行進...一路則交由李捕頭全麵進攻,子時埋鍋造飯,挺近嵩山,屆時,看我的火把為號。


    嵩山探查,我與阿琪是從北而上,道路狹小且陡峭,敵方占有很大的地勢之便,守一處關卡,便可一夫當口,千夫莫開之勢,對我軍大大不利。


    如此,正如阿琪所言,我方主力...山坡漫緩...”


    李剛思忖整個作戰計劃,拱手道:“小將軍還是指揮主力,剛自請做奇兵,隨秦兄三位突襲。”


    趙承眸出手製止,“我意已定,你隻管見機行事就行。”


    李剛心中有些擔心這位小將軍,若有不測,新興縣可承受不住國公之怒,隻此事一定,也隻好隨眾人拱手:“是!”


    吩咐完戰事,趙承眸看著文琪,眼裏滿是眷戀。


    文琪走上前,給趙承眸整了整衣衫,眼中微有笑意,右手懟了下他的左肩,平靜道:“我在這裏等你,早點迴來!”


    趙承眸略有緊張的心也平和了不少,眼中也露出笑意,動情道:“好!”


    走向大胖,趙承眸手搭在大胖肩頭,從未有過的鄭重,“阿琪就交給你了。”


    大胖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隻點了點頭。


    文琪鳳眼有神,大氅向後甩動,對外麵喊道:“拿酒來!”


    趙承眸迴看著文琪,出征的人更像是她。


    不一會兒上來幾壇子酒,拔下酒塞,豪爽倒酒,酒灑桌麵,毫不在意,文琪舉起酒碗道:“將軍歸來時,琪為兄備下美酒佳肴,陪兄不醉不歸...”


    眾人水酒下肚,豪情萬丈...


    ...趙承眸與秦世共十三人,沿大河西上,繞至嵩山後方...


    見過北山與東山山峰的趙承眸,此時站在西側山峰腳下,月光下,層巒疊起,聳入星辰,心中也為之一振。


    若說東山緩和,北山陡峭,則西山隻能說是陡峻了。


    山風過道唿嘯,席卷砂礫盤旋九天,彌漫空中塵沙簌簌灑灑。


    眾人抬頭向上觀望,“呸”,一臉塵沙,麻衣隨風鼓動,“唿唿”作響,與空中風吼聲交


    織狂作。


    趙承眸胳膊擋在眉骨上,仰頭眯眼看著山峰,細估不到兩千米。


    月夜下,十幾人破衣襤褸圍了一個圈,趙承眸對眾人道:“秦世,王樂,孫樂聽令,你三人各護三人向上攀岩,別緊張,有我在你們後麵掩護,切記,以隱蔽為主。”


    眾人拱手,眼神示意。


    趙承眸向眾人做了個前進手勢,以四人為組,分散開來,錨勾勾住山石,向下拉動,試測繩索的牢固。而後手捉繩索,腳踩凸石,雙腿彈跳,幾個縱躍向上攀岩。


    繩索長約二十米,反複拋錨、勾錨,爆發之力維持了兩刻鍾,幾位兄弟向上攀爬的速度明顯下降。


    秦世組裏一位兄弟名喚王力,長得虎頭虎腦,以矯健自居,自負過頭。在錨中有些大意,勾著的一塊小石頭斷裂,王力措不及防,整個身子跌落,脫口喊出前音“啊”,想到趙小將軍說的隱蔽,硬生生把後半句給吞了迴去。心道,完了,自己死在自己手上了,心中惦念的不是生死的絕望,而是沒有弄死賊子的不甘與憤恨。


    頭頂山石由王力撞的簌簌下落,趙承眸聽到響動,一手執韁繩,腳踩凸石,橫踏而過,如履平地,左手從雙腿間拔出短仞,直插山石。


    攔起正向下摔落,與自己平行距離有三步之遠的王力,旋起,兩腳踩在短仞山。


    王力冷汗涔涔,心“砰砰”跳動,再也不敢大意了。


    趙承眸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十餘人上得西山時,均輕聲跺了跺腳,兩手摩挲肩膀,好冷。


    趙承眸可是來過嵩山的,定睛看了看,正是白虎洞附近。


    月光朦朧,十餘人繞過白虎洞。


    從懷裏掏出劣質白酒,正是文琪為幾位準備的,用她的話說,要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匪子...


    都喝了一大口,頓時一股酒氣上呃,辣的幾位愛酒的漢子忍不住擠眼睛。


    幾人鼻子裏,口裏唿出的白氣夾帶著辛辣之味,彌漫峰頂。


    王力感激地看著趙承眸,趙承眸拍了拍他的肩,“護好自己!”


    王力重重點了點頭。


    十餘人勾肩搭背,入鄉隨俗,唱著直白淫詞俗調,寂靜深夜,幹草隨風飄蕩,四下風聲,漢子吼著粗嗓門...


    四五個手執棍棒巡邏之人,看到了他們幾名醉漢,嗬道:“幾位,莫不是皮緊了,敢繞到這裏來!”


    說著拳打腳踢了幾下,渾人都是這樣,說不上誰教訓誰,“這要讓中哥知道我們這裏有疏忽,非剝了我們的皮不可。”


    趙承眸對著向自己下重手的山匪,嘿嘿一笑:“你是阿芳還是阿紅,哦!定是阿紅,夠辣,嘶,對夫君還是下手輕點哦!”


    其中一人手執棍棒要向王力刺去,王力的眼神忽就銳利起來,趙承眸不著痕跡擋了過去。


    醉意中眯眼覷著幾位,搖搖晃晃,故作不經意間捉住了棍尖。


    “嘶”,棍棒拋光的不行,還有毛邊,剌的手痛。


    鬆開了棍棒,伸出食指,搖指天上的月亮:“今日怎麽是三個月亮”,手搭在嗬斥自己的那名山匪身上,攔著他的肩膀,搖晃著身子,一幅攀附的模樣,“兄弟你看,嘿嘿,嫦娥,是不是嫦娥!”


    山匪狠狠瞪了兩眼趙承眸,欲給他個過肩摔,而後趙承眸搖晃著身子,竟鬆開了他的肩膀。山匪心道,算你識相,愣子們也這般好運氣!


    趙承眸手指著秦世等人,一副色迷的樣子向眾人吹噓道:“你們別不信我,半月前,風哥真賞給我一位小娘子,哦,.滑..”


    又左搖右晃晃到那名山匪身前,詳作醉態,欲拍那人右肩,實是撲了個空,身子踉蹌了一下,又迴指著那人,笑嘻嘻道:“小娘子,別躲呀!”,總之就是驢唇不對馬嘴的瞎說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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