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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朗乾坤,從北忽起了一陣陰風,烏雲遮住了日頭,狂風掀起地上的沙石紙屑卷入空中,朱雀街上的攤位都被刮得唿啦作響,街上的行人以袖遮麵,嘴裏含著風沙,不時地發出呸呸之聲。


    一陣狂亂地馬啼聲傳來,地麵發出輕微的振動,空中傳出一陣焦急的大喊聲:“閃開!閃開!”


    一人站在馬車手拉韁繩,神情緊張,嘴裏還喊著:“王爺,小的架不住了,怎麽辦?”


    車內無人迴應。


    路旁的小攤被撞的七零八落,有行人被撞飛滾落,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


    那馬奴拉緊韁繩,咬了咬牙,從腰上抽出短刃,刺向馬臀,這一刺那馬像發瘋了一樣,發出一聲悲憫、狂躁的馬鳴聲,狂亂地甩著馬頭,馬啼雜亂,狂奔向遠方,馬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上下晃動。


    隻聽“砰”的一聲,與路口轉角處一匹白馬相撞,白馬前蹄還未揚起已倒地不起,白馬上的青衣公子滾落在地,馬車上的黑馬掙脫韁繩已不見蹤影,這一切隻在電光火石之間,馬車車轅前木入土半尺深,地上殘留深深的刮痕。馬奴滾落在地,不醒人事,那馬車上的轎子晃悠晃悠似在做最後掙紮,終抵不過摧毀的力量向一側砸去,就在這晃悠的同時,那滾落在地的青年一個魚打挺站起來,用手撐住了轎子,這時從轎子裏滾出來一位玄色錦衣公子,在地上滾了幾圈,渾身卷縮,雙眼緊閉,時不時地顫抖著身體。


    暗處有一道陰戾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這裏的一切,那陰戾的目光轉過去,那人的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在空中擺了擺,隻看到掩蓋在氈帽下硬朗的側臉,顴骨處還有一道兩寸長的刀疤,嘴角向上勾起,一身玄色大氅在風中忽忽作響,那手緩緩收迴,幾個縱躍已不見蹤影。


    緊跟青衣公子的小廝趕過來,看到這一切,深一腳淺一腳的跌跌撞撞地走過來,看了自家公子幾眼,臉色慘白,嘴角哆嗦,耳朵裏傳來自己語不成句的聲音:“事,事沒吧,公子,傷,傷,哪,哪.....”


    話未落,從對麵走過來二十多位官兵,正是京兆府捕快,王捕頭對那青衣公子道:“沈二公子,得罪了,跟我們走一趟京兆府吧。”


    聞聽此言,那小廝攤軟在地。


    那青衣公子道:“小路子,不用擔心,我去去就迴,也就問個話而已。”便跟隨那一群捕快而去。


    這青衣公子正是沈尚書府沈二公子沈文奉,從馬車裏滾落下來的玄色錦衣公子正是當今聖上第五子傅淳,瑞王殿下。


    小路子尾隨那一撥人一段時間後,心裏更加沒底,一路渾渾噩噩地迴到沈府,在沁馨院外徘徊了一陣,撞上一位從沁馨院向外走的丫鬟,小路子吞吞吐吐,神情恍惚,那丫鬟皺了皺眉,領著小路子入得內院。


    看見一個男子打扮的少年,那少年正用兩手中的拇指與食指撐著眼皮,那少年把身子扭過來,自己的身影倒影在那雙被撐的大大的鳳眼中,那少年仰頭看向小路子道:“你以後彎著點腰,彎著點,給你說過多少遍,你如此,讓小公子我情何以堪。”


    小路子訥訥不言。


    那少年用兩手指夾著小路子的下頜湊近自己的鳳眼道:“唉,你這失魂落魄的去做什麽了,我哥呢?”


    聞言,小路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少年直起了腰,整了整衣襟道:“說吧!”


    小路子便把所見所聞告訴了少年。


    這少年正是那青衣公子的妹妹沈文琪,文琪聽完後,深深地蹙起了眉,怪不得這一個午後眼睛跳個不停。腦子飛速運轉,情景在腦海裏走了一遍。


    二哥與瑞王的馬車相撞,還把瑞王撞傷了,瑞王不是師承蒼麓山的紀老先生一脈嗎?傳言紀老先生文采過人,更讓人移不開眼的便是他的武學,瑞王不至於這麽一撞就人事不醒,真是百思不得起解。這瑞王難道是王室裏長歪的那種,醫書裏也有記載,父母太過優秀生下來的孩子就是優秀複優秀得腦殘,不過這種幾率百年不遇,難道瑞王就是那種百年不遇之特殊群體,而且還是這種讓人不能接受的特殊。


    即便如此,從小跟隨高師修不成絕世武功,那你修成一個正常人好不好,如此一想,腦海中便浮現出一張憨樣的大胖子嘴角還流有涎液,文棋抖了抖。可憐的紀老先生,幽幽的歎了口氣,想想現在自己的處境,更為可憐,又歎了口氣。


    文琪道:“哥哥的馬怎麽樣了,那馬車的馬可有受傷。”


    聞言,小路子眼睛一亮道:“我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原來怪在這裏。”小路子繼續道:“二少爺有救了,小公子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撞車的一瞬間,那馬是如何掙脫韁繩幾個唿吸狂奔的不見蹤影。不是很奇怪嗎?當時情況緊急,在馬被撞倒的瞬間,二少爺便從馬上滾落,二少爺的馬倒地不起。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京兆府的人便把二少爺帶走了,我尾隨其後,京兆府的人還沒走到府衙,就被轉到大理寺。”


    文琪道:“是很奇怪,馬是怎麽掙脫韁繩的?這京兆府來的可真夠快的,大理寺也不慢。”


    聞言,小路子眼睛一亮道:“小公子,二少爺是不是有救了。”


    文琪瞥了一眼小路子,不忍打擊他,歎了一口氣。


    小路子聽到歎氣聲,心一沉,臉色發白道:“既然馬有問題,二少爺還是受害者呢,小公子為何歎氣?”


    文琪道:“你說,我穿上女裝,站在大理寺卿麵前會不會有美人計的效果。”


    小路子本來沉重的心聽到這句話倒是輕鬆了不少。臉上還露出一些赧色,隨即又道:“如果是這樣,公子出來一定會扒了小子的皮。”


    文琪擺了擺手道:“你這身皮還是長在你身上吧,下去吧!”頓了頓又道:“把嘴巴閉緊。”


    小路子拱手道:“是,小公子。”便緩緩退出房內。


    小路子走後,文棋坐於桌前,手上轉動著一個小葫蘆,那葫蘆上的鏤空紋路光滑斑駁,顯然被人經常這樣淩虐所致。身後立著一個小丫環,嘴抿成一條線,房中靜靜,這寂靜的沉悶,讓人沒來由的心煩。


    文琪皺眉沉思,雖然過錯不在哥哥身上,可帝王之怒,血流成河,犧牲個把人那就和今天吃飯喝水沒什麽區別,這世上可不是隻有罪魁禍首來填坑,還有一種叫殃及魚池。隻要哥哥還在大理寺牢獄一天,心中就隱隱不安,不能坐以待斃。要從虎口奪食,那就得有相等的力量與之抗衡,文琪也知道哥哥在外邊有一定的勢力,具體的不太清楚,但這是和當今聖上兒子較量,份量顯然是不夠的,能觸動那萬人之上的人也就隻有清流了,而父親正是最合適的人選,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他是沈文奉的父親,如此看來,也隻能這樣去做了。


    文琪之父沈向昭現任戶部尚書一職,膝下四子三女,沈文敬沈府大少爺,嫡長子,長文奉一歲,現在翰林院當差,定婚於沈父的忘年交,豫州牧王大人的長女,年底完婚。


    二字沈奉和三女沈文琪為二夫人蘭夫人所出.


    四女沈文佳沈府嫡小姐.


    文郭文史三夫人姬夫人所出.


    還有一個小妹文寧是柳姨娘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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