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綿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封殤敲了半天門,都沒動靜,他推開門,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眸中平靜的情緒打破,瞬間冰冷。他慣會隱忍,掃過內室,連她睡過的床榻都未碰過分毫,一如常態地用了早膳,坐上馬車,去了地下黑市。


    處在封殤如今的位置其實很尷尬,他手中擁有足夠的權利,但是真正能為他所用的不多。


    封殤如今的地位,人人都想同他交好,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走的是一條多麽兇險的道,稍有不慎,西齊王那邊就會讓他萬劫不複。


    毫無血緣關係的父子關係,維係他他們之間的無非是他於他還有些利用價值。


    這幾年封殤為西齊王出謀劃策,立下不少戰功,西齊王欣賞他的魄力,又同樣忌憚這個日益壯大的小子的野心。


    西齊王拿捏著他的軟肋,躺在病榻的許崢嶸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清楚的很,一個許崢嶸還不足以讓他放心。


    南詔宮宴上,來的可不止西齊的人,不少人暗自打聽這位西齊來的殿下,對他手中的唿雷豹更是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更有甚者,釣出了一位世家大族。


    這位世家大族的嫡孫就在國子監就學,出了宮就像自家祖父讚歎那匹唿雷豹的勇猛,不諳世事的小公子說:“京裏地下黑市裏,有幾匹馬可精神了,比咱們莊子上的那幾匹還要精神,可惜放在那裏無人能馴服,倘若爺爺能親自出馬,拍得此馬將其馴服那將轟動四國,孫兒命人畫了像,您瞧瞧。”


    這位世家長老為躲避戰亂避世,舉族遷徙到南詔皇城來,正所謂大隱隱於市,長老年邁,家底到底不如之前,可早年間也是諸國奉為上賓的存在,禦馬之術更是天下聞名,奈何空有一身本領,卻無馬可馴。


    人呐,年紀越大越畏首畏尾,也怕被人坑騙,若是刻意登門,這位長老怕不會那樣輕易鬆口。


    話從自家金孫口裏說出,他也有些搖擺不定,畢竟壯誌未酬,哪裏不想重創家族的輝煌。


    他躊躇著,憑借曾經家族的威望弄來了參加宮宴的帖子。


    事情比想象中進行的還要順利,就連靖風臉上也掛上了輕鬆愜意的笑。


    隻有封殤知道,這事兒不算完。


    果然未過幾日,他收到西齊來的飛鴿傳書,信中的內容算是敲打:吾兒去南詔已有些時日了,為父先前想將淩霜指給你,你心中不願,想必已有良人。為父也並非那般刻板不通情理之輩,隻想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你娶妻生子,兒孫承歡膝下,你莫非連為父這丁點心願都不願成全不成?


    南詔的兩位小姐,為父瞧著都很不錯,你中意哪一位?”


    封殤的眼神驟冷,嗬!真是我的好“父皇”呢!


    封殤心裏清楚,南詔皇宮內定有西齊的探子,不論如何,這件事到底是失控了。他的腦子飛快運轉,西齊探子斷然不敢近他的身監視,隻會遠遠盯著他,此番信件,定是西齊王的試探,他並不確定誰是他的意中人。


    西齊王早些年征戰沙場,如今年事漸高怕被人刺殺,窩在西齊皇宮裏不肯出宮,可他野心不改,依然覬覦這天下的土地,也想要坐擁這天下的財富,於是恨不能緊緊攥住封殤的命脈,讓封殤身先士卒,替他開疆擴土。就像在西齊國那般,用命替他搏天下,西齊王隻恨封殤未有子嗣,不能成為他手中的把柄。


    中意哪個都不可行,封殤知曉的。擇了薑語嫣,西齊王會知道他心屬孟綿,若選了孟綿,那麽她將永遠和自己綁在一處。


    寥寥幾行字,讓封殤心神俱顫,信紙被他捏作一團,狠狠丟在地上,書房桌子上的物件被他盡數掃到地上。


    靖風心裏也咯噔一聲,意識到大事不妙,許崢嶸如今躺在西齊的宅子裏人事不省,到底是人為還是什麽,至今未能查出結果。


    封羽琛整這一出,壓根兒未考慮後果,畢竟西齊的一些私密事兒,也未能對他人言。


    腦子還未想明白,筆下已有了動作,他看到自己寫道:父皇,她喚孟綿,害羞的緊,等尋個機會我帶她迴西齊。


    寫完就命人飛鴿傳書傳迴了西齊。


    靖風說:“就這樣?”


    封殤冷眼看向他,靖風自知失言,那又有何辦法呢?出了事,誰也跑不了。傾慕一個人就要有傾慕的樣子啊,按照西齊慣有的作風,殿下得使些手段將孟綿給弄過來啊,倒是可憐了小姑娘了,人在家中坐,被幾個瘋子給盯上了。


    薑語嫣那丫頭心術不正,不值得同情,現在看來不會出什麽事兒,孟綿那邊就不一定了。


    封殤為了騙過西齊王,必須要同孟綿出雙入對,明麵上需對她百依百順,暗下裏還要表現得對她極具厭惡。


    靖風想想就覺得刺激,他最近迷上了南詔的畫本子,畫本子裏都沒有這樣複雜的,明麵上的擋箭牌,實則是名副其實的朱砂痣,這出戲可真精彩啊!


    可唯一的叫人酸楚的好消息是封殤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對小公主好了。


    談起對人小姑娘好,靖風可太多要說的了,看了那麽多畫本子總算要派上用場了,為此他淘來了許多談情說愛的畫本子,全部堆到封殤的書桌上:“殿下,你借鑒借鑒,裏頭全是些男男女女談情說愛的橋段,你也學學,討飯的都能討到婆娘。”


    封殤看著堆成小衫的冊子,頭有些痛:“拿走,滾蛋。”


    “真不看看?”


    “快滾。”


    靖風抱起桌上的冊子,灰溜溜地走了,一出門就看到門外一臉懼色的小侍從。剛來南詔封殤籠絡了一位小官,名喚宋毅,小侍從剛剛招待完他:“風同齡,殿下今日心情不佳嗎?”


    靖風說:“是啊!不近人情,人神共憤,你進去吧。”


    小侍從蔫了吧唧地進去了。


    靖風吹了吹手上不存在灰塵的畫本子,西齊王出手來這一出,讓原先順風順水的事兒變得難纏起來。他隱隱揣測道封殤要做什麽,可現在一個孟綿,讓他束手束腳,心中有火氣可以理解,似封殤這般靠自己,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心思不可謂不深沉,沒瘋魔已經算好的了。


    靖風歎了口氣:“怎地?拖著有用?該上還不是要上。”


    西齊王收到信件已在幾日後了,展開信件的時候,他臉色陰沉了下來,吩咐道:“將那薑語嫣請來西齊做客,封殤那頭,繼續派人給本王盯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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