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琛聞言笑了,眼神危險的眯起。


    有些日子了,久到他都快忘記那道香辣茄子的味道了,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和他好好玩玩兒。


    不過半日,率性堂新來一位北梁皇子的消息不脛而走


    他生的劍眉星目,一頭黑發束於金冠之下,通神驕矜的氣派,很快引得一眾人追捧。


    一下學,孟綿提溜著書袋飛也似的往外跑,封羽琛才剛起身,她就跑出了老遠,他挑了下眉對旁邊男子說:“你們南詔國的小公主可真活潑。”


    男子點頭如搗蒜:“那是自然的。”


    封羽琛眼裏的興味更重了,他並未跟過去。


    此次來南詔,來國子監可不是為了讀什麽書的,如今天下局勢看哪裏?那得看他們北梁同西齊啊,近來幾次戰爭中,它南詔屢屢敗北,既然他父皇立他為太子,他自然要做出些功績讓他瞧瞧。


    這不,一踏入這片皇城就搭上了柳如海這個富甲一方的商人,商人種利,他懂,城中的商鋪獲利,該給的給,他不在乎,也拜訪了鏢旗將軍府。


    九月,秋風乍起,涼意漸濃,細細密密的秋雨落滿皇城。


    “殿下,您且稍事片刻,人一會兒就到。”


    封羽琛麵露不悅,“他西齊的麵子可真大。”


    站在身後的侍衛趕緊上前寬慰:“殿下,西齊王的名聲天下誰人不知,那可是馬背上的霸主,今日前來的據探子來報是他的義子,無論如何,要拿下南詔這塊肥肉,同他聯手是勢在必行,殿下且忍耐一二。”


    封羽琛看了看外麵的天色,“這都什麽時辰了?把老子晾在這兒,他娘的當老子是什麽?”


    侍衛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殿下息怒啊,許是路上耽擱了,您看,要不要先上菜,您先吃點?”


    封羽琛大手一揮,“滾一邊兒待著去。”


    雨越下越大,一眾人馬將一駕寬大的馬車護在中間,在酒樓門口停下。


    侍衛放下馬凳,撐開傘,拉開車門。


    頎長的身影踏出了馬車,侍衛迎上去,將傘撐在他頭頂。前後穿著蓑衣,戴著鬥笠的一眾人從馬上陸陸續續下來。


    陣仗這麽大,封羽琛自是瞧見了,他舔了舔唇瓣,輕蔑地笑了。


    傘遮擋住男子的麵容,隻看到黑色的錦袍,挺拔的身量,他似有所覺,抬頭看向二樓,封羽琛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僵了僵。


    馬車裏出來的男子,從眉骨蜿蜒到耳垂的疤痕分外醒目,這疤痕在那冷峻的麵上給人以強烈的衝擊感,張牙舞爪的惡龍也不過如此。封羽琛對他容貌的變化倒是不甚在意,不難想象當時的境況有多兇險。


    他還真是肯舍命啊!


    想到如今封殤的身份,封羽琛眸子的冷意更甚,他扯出個笑容,“皇兄。”


    封殤仰頭,透過雨幕,淡聲道:“久違,羽琛。”


    再次見麵,他們都未料到是如今這般光景。


    封殤順著樓梯,上了二樓,侍衛們在酒樓門口候著。


    他坐在封羽琛對麵,順手給自己斟了杯茶,封羽琛說:“南詔這片土地,我以為你不會再涉足了。”


    封殤押了口茶,“來看看。”


    封羽琛嘲諷道:“既然來了,那些個欺負你的人呢,你要收拾他們嗎?哦,對了,你的老東家柳如海,想必看到你應該會厥過去吧。”


    封羽琛放下茶杯,看向他,“今日你我坐在這裏,為的什麽,想必你比我清楚吧。”


    封羽琛攤了攤手,“多年未見,皇兄你還是這麽的,嗯......無趣。”


    封殤並未反駁,他自懷中掏出一份盟約,是關於西齊同北梁結盟的條款。北齊水草豐美,兵強馬壯,當然,這裏的“兵”不單單指士兵,還有它的兵器,設計之精妙,天下無與相比之。


    封羽琛正了正神色。北梁多礦藏,價值不可估量,若是能用之與西齊換來戰馬兵器,那小小南詔,還不是唾手可得。封羽琛說:“盟約我也準備了,你不妨也看看。”


    封殤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完他那份。


    封羽琛一看最後條款麵色就變了,“你什麽意思?每年產出五五開,簡直異想天開。”


    封殤說:“這可是烏騅馬,不是普通的馬,你再看看,還有一批唿雷豹。”他說這些的時候語氣很平淡,不帶一絲感情的就事論事,“一匹唿雷豹每日必飲一杯酒,且每隻需單獨飼養,飼養的空間要足夠大,它對草料的要求更是苛刻,稍有不慎,便前功盡棄,若是你想要普通戰馬,那我這也有的是,盟約重新寫就是。”


    封羽琛咬牙。他調查過,封殤說的無一錯處,這樣的戰馬用在戰場,兵貴神速,盟約的條件越苛刻越能證明,可萬一呢?萬一他誆自己,給自己一批劣質馬呢?北梁帝可不止他一個子嗣,他還有個長公主姐姐出自皇後,曆史上又不是沒有女皇帝的經曆,據他所知,他那位好姐姐在背後早有動作,這次締結盟約,要是搞砸了,他封羽琛絕對會死的很慘。


    封羽琛穩了穩心神,“你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我相信,除了北梁,沒人能給你提供這些銀錢了,至多三成,我考慮考慮。”


    封殤笑著說:“羽琛,你迴北梁同北梁帝好好取取經,再來同我結盟吧。”他一拂衣袖,起身下樓,未給封羽琛任何眼神。見他下來,樓下侍衛為他撐好傘,將他送上馬車,一眾人馬如來時般匆匆而去。


    封羽琛看著樓下離開的馬車,捏碎了杯子。


    封殤並未要折辱他,反倒提點的意思更明顯,可他那番話和那番做法,到底是在封羽琛的心裏留下了疙瘩。


    封羽琛閃過一絲陰狠,他就不信,除了他北梁,他還能夠找到誰開出這樣優厚的條件與之結盟。


    南詔的皇宮已經有了斑駁的痕跡,許多年過去,這皇宮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封殤的馬車停在皇宮的對麵,他敲著窗欞,遠遠看著這座皇宮。


    他的貼身侍衛靖風忍不住開口:“殿下,咱們不進南詔皇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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