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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管事化成的水蛇,和宋護衛化出的巨蟒,纏鬥在一起。


    我站在旁邊,提著鋼叉,將徐亞茹護在身後。


    很明顯,借過陽壽的張管事,他的水蛇有點發育不良,很快就不是巨蟒的對手。


    巨蟒一口咬住水蛇的腰,張管事再次變成人形,腰部被巨蟒死死地咬在嘴裏,看著我,有氣無力地問道:“小孩,你真的是個道士?”


    我點點頭。


    他用手指了指銅棺材,我以為他是讓我帶徐亞茹的屍體離開,可是徐亞茹附上屍體,離開棺材之後,張管事還是指了指棺材,發出一個“劍”字。


    我摸摸剛才徐亞茹屍體下麵的屍布,發現裏麵真的還有東西。


    這時巨蟒已經把注意力集中到我這邊,放下苟延殘喘的張管事,轉而長著嘴巴,咬向我。


    我將鋼叉向它投擲去,稍作抵擋,然後急忙翻開屍布,發現下麵真是一把劍,立馬抽出劍,然後一個轉身,避開巨蟒的攻擊,順勢運氣用劍斬向巨蟒的七寸處。


    此劍鋒利無比,手起刀落,巨蟒的頭被砍了下來,然後整個屍首,化作黑水,慢慢消失。


    徐亞茹扶著受傷的張管事。


    張管事笑笑,說道:“想不到,我把斬龍劍帶到這裏,剛好發揮了作用。”


    原來,這把就是當年劉慶道士和黑蛟戰鬥時,被黑蛟推入水庫的斬龍劍。


    此時我想到玄機師姐她們,急忙問道:“那龍宮的陣法,該如何破解,我的師姐她們還在裏麵呢。”


    張管事想了想,然後看了一眼徐亞茹,說道:“罷了,事情已經至此,如今我最大的心願,就是送她出去。”


    剛說完,突然輕撫了下徐亞茹的頭發,滿眼的溫柔。


    然後說道:“水草鳥籠,隻需要肉身就能破除,而白玉扶手的困仙陣,你隻需要用斬龍劍劈碎扶手。”


    然後遞給徐亞茹一枚丹藥,示意我們快去。


    徐亞茹迴頭問道:“你不跟著我們離開嗎?”


    張管事搖搖頭,說道:“我離不開這裏了,丹藥隻有一枚,我隻想讓你離開這裏。”


    他遞丹藥時,用的左手,但丹藥卻放在右邊的口袋裏。


    這讓我有點奇怪,然後觀察他的右手,發現已經變黑,而在指間,夾著一根黑色的細線——水蛭。


    我突然明白了,剛才那看似溫柔的撫摸秀發,其實他是用手夾住了準備偷襲徐亞茹的水蛭。


    這時,徐亞茹也看出張管事右手的異常,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張管事強忍著說道:“你們快走,我快堅持不住了。”


    隻見穢氣已經開始蔓延到臉上。


    我急忙拉住徐亞茹,往龍宮那邊遊去,想盡快解除陣法,帶著徐亞茹離開。


    可是,張管事已經不行,手指開始顫抖,黑色的細線水蛭,向我們快速地遊來。


    而且目標很明確,就是徐亞茹。


    我一股怒氣油然而生,這水蛭一定是負責人放出來的,他下定決心,不讓徐亞茹離開。


    曾經不相信惡鬼的人,終究自己變成了惡鬼。


    我作為道士,來此的目的,就是解救徐亞茹。


    我將會成為強大的道士,誰都無法阻攔。


    因為我,已經逆天改命。


    我將手指伸過去,夾住水蛭,水蛭瞬間吸附在我的手背上。


    我一絲冷笑,你這小小的東西,怎麽知道,你想要吸食的,卻是何種的力量。


    逆天改命之後,我的身體和靈魂,早已發生變化,雖然我不知道有多麽強大。


    地獄之火對我無效,清虛洞的怪物咬我之後更是中毒而死。想必我的靈魂,也不是一般東西能夠覬覦的。


    水蛭吸食了一會,開始膨脹,而我不僅沒有感覺難受,反而有一種複仇的快感。


    水蛭感覺到了不對,終於脫離我的手背,不再吸食,但是為時已晚。


    它開始掙紮,但是緊緊地被我夾在手裏,接著,在這水底,水蛭的身體突然燃燒起來,如同地獄之火。


    它慢慢被燒焦,而我的手背上,傷口竟然慢慢愈合了。


    我看向龍宮,因為我知道,蠱蟲已死,它的主人將被反噬。


    作惡的人必須要有得到惡報的覺悟!


    這便是天道輪迴!


    果不其然,龍宮內傳來巨龍的咆哮,一聲接這一聲,好似痛苦無比。


    突然,一聲巨響,黑蛟撞出了龍宮,撞到外麵的地上。


    而我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正站在黑蛟的脊背上。


    蘇玄克他們還沒死。


    黑蛟掙紮著,企圖甩掉蘇玄克,將周邊的建築撞爛,蘇玄克終於啟動了氣場道人,巨大的白衣道人,手持巨劍,劈向了黑蛟。


    我無心留下來看戲,黑蛟發狂,蘇玄克他們隻會以為是吃了龍珠,走火入魔,不會想到是因為反噬,更不會想到是我,我得趕快離開這裏。


    我扶起張管事,他已經很虛弱,我和徐亞茹,跳進水池。


    我們浮上岸,坐在旁邊的大媽他們被嚇了一跳,看著我們。


    還沒來得及問,隻見土樓門口,竟然傳來了燈光。


    我急忙喊道:“不好啦,道士的援兵到啦,他們打著手電找來啦。”


    大媽他們一聽,也管不了許多,紛紛跳入水池中。


    徐亞茹和張管事也感到害怕,但那燈光靠近之後,就關掉了,接著看著來的人,竟然是另一個我。


    我笑道:“這是我的分身,剛才上去找手電去了,不是說水鬼們最害怕這個嗎。”


    徐亞茹笑我真聰明。


    而張管事問道:“你真是樓觀派的道士?”


    我點點頭,張管事笑道:“世事難料,此事因樓觀派的道士而起,卻又因為樓觀派道士而終。”


    接著,我們扶持著他,往老青潭鎮走去,路上,他講述了他的故事。


    而我心中的許多謎團,終於被解開。


    張管事是隔壁縣人,年少時讀過幾年私塾,後來家道中落,流浪到了青潭鎮,成為劉地主的一個長工。


    當他剛滿二十歲那天,劉地主迎娶了小妾,也是在那時,他第一次看見了意中人,一見傾心,隻是有緣無份。


    後來,當劉地主長魚鱗時,小妾被大老婆設計逼去斷崖上采槐花。傍晚,他才聽到這個消息,便跟著眾人一起上山找小妾。


    來到斷崖時,他們看到槐樹上掛著的小妾的衣服殘布,所有人都認為小妾跌落斷崖,已經摔死了。


    隻有他,心存幻想,執意下了斷崖。


    夜裏,大雨磅礴,他終於爬下斷崖,提著馬燈,在密林中唿喊著,萬念俱灰時,終於聽到一女聲答應。


    他循著聲音過去,借著微弱的光,他終於看到小妾癱坐在地上。


    溫婉爾雅,雙腮殷紅,滿眼淚光,又驚又喜,都刻進了張管事的記憶裏。


    好在小妾落下時,有樹木阻擋,衣服雖然有些破,但隻是腳受了點傷。


    那夜雨很大,天又黑,斷崖爬不上去,張管事找了幾片寬大樹葉的樹枝,搭了個臨時的雨篷,兩人坐在其間避雨,開始很尷尬,但慢慢地熟絡起來,聊起兒時的事來。


    小妾也是隔壁縣人,隻是因為家貧,被賣給了劉地主當妾室。


    他們如同兩支斷線的風箏,從隔壁縣飛來,落在了青潭鎮。


    在這漆黑的夜裏,有了共同的迴憶。


    不知不覺,聊了一夜,雨太大,連周邊的狼都不願意出來覓食,但是,自此以後,張管事愛上了雨聲,愛上了雨拍打樹葉的劈啪聲。


    第二天,張管事背著小妾,爬上斷崖,迴到了劉府。


    劉府很小,張管事知道,自己住的地方,離著小妾的房間,不過十幾米,有時甚至能聽到小妾的聲音。


    劉府又很大,這十幾米,不過一牆之隔,兩人卻再也沒有見麵。


    直到那晚野貓們襲擊劉府時,張管事為了保護小妾,手持雙棍,守護在門口。


    在野貓們準備攻擊時,小妾將張管事拉進了房間。


    兩人相見,又驚又喜,本是最危機的時刻,在張管事的心裏,卻成了狂歡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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