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明帝實在瞧不過去,幹脆退位做了太上皇。


    其實他心中也清楚,自己若是活著,總歸是能震懾朝堂。可倘若是病死了,隻怕原本那些好不容易壓下心思的又要活絡起來,日後休說朝堂穩定,就連皇帝是誰都不大好說。


    活著的性價比著實還是高了些。


    隻是苦了蕭明錦被趕鴨子上架,好在自從景王謀逆後,小太子便好似一夜之間便長大了般,比著從前也不知穩重了多少,處理朝政也還算是順手。


    江尋鶴作為太傅在中都內盯了兩年,便頂著地方講學的名頭,同沈瑞迴江都貓冬了。


    蕭明錦還時時寫信過來,隻是信上不是問問朝政大事,便是伸手掏錢,越發一股子市儈嘴臉。


    江尋鶴走近了,將裹在外麵的油紙解開,捏著塊桂花糖糕遞到沈瑞唇邊。


    沈瑞張嘴咬了一口,手中卻把那信遞到江尋鶴麵前,雖然什麽都沒說,可他挑著眉眼,明顯是有種莫名的得意之色。


    隻怕是那信上寫了什麽惹他高興的,擎等著江尋鶴去看。


    江尋鶴看破卻不說破,隻當做不知道,順著他的心意接過,一眼便瞧見了被沈瑞刻意用手指點著的那句「表嫂雖而今隻撿著個清貧育人的官職,但到底也是家大業大,隻稍稍拿出些,便足以修建十所太學了。表哥也心疼心疼朕吧,朕著實是被那群大臣逼瘋了……」


    江尋鶴眼中生出些笑意來,他故意隻盯著信瞧,好似半點沒瞧見身側的沈瑞那副幾乎將尾巴高高豎起的得意模樣。


    片刻後才故意道:「嗯,情真意切,還算是言之有物,明日叫清澤去帳上取錢吧。」


    沈瑞瞧著他神色如常的模樣皺了皺眉,他稍稍支起些身子,手指勾在江尋鶴的腰帶上將人扯近了些,仔細打量過他的神情,有些不滿道:「江尋鶴,你故意的是吧?」


    江尋鶴忍了忍,最後禁不住般撇開眼笑起來,擺明了是故意哄他高興的。


    沈瑞「嘖」了一聲,重新倒迴藤椅裏,不大滿意道:「沒意思。」


    不單是說江尋鶴,也是在說他自己,床榻上都爭不出個名堂來,而今這般在名頭上爭,倒顯得他多小氣般。


    可他到底還是不高興,四下瞧了瞧,最後拿那糖糕撒氣:「不好吃,不吃了。」


    江尋鶴無奈的笑了笑,眼中盛著的笑意幾乎要滿溢出來,他輕聲道:「原是我想岔了,如意大人大量,寬恕我幾分吧。」


    「不若今夜讓你在上……」


    沈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皮笑肉不笑道:「江尋鶴,我而今已不是三兩歲了,這樣的陷阱你已經給我挖過不下十次了。」


    他若是還信,明日就幹脆把名字倒過去寫算了。


    江尋鶴握著他的腕子,拇指指腹在他手腕內側輕輕摩挲著,帶著些安撫的意思。


    沈瑞揚著頭瞧了他好一陣,才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人疼愛……」


    「再多說一句,你今夜就同很怕人和會哈人一起住貓窩去吧。」


    他已經為這漂亮鬼裝可憐的把戲買單上百次了,今日,決計不會再上當了。


    不就是一張漂亮臉蛋嗎?哼,他早就看膩了!


    江尋鶴聽見他這話好似才將將想起來般,忽而道:「聽聞你給兩隻狸奴取了名字,但是它們兩個瞧著卻不大樂意。」


    原先的「很怕人」這會兒也不怕人了,已經能熟練地聽到自己這名字就跟著那烏雲踏雪一併哈人了。


    沈瑞看了一眼,搖了搖腰間的荷包,又抬手指了指自己:「我,衣食父母。」


    江尋鶴垂了垂眼,狀若不經意道:「聽聞你從前在中都也養了不少小玩意兒?」


    沈瑞不知道他為何會忽然提起這個,隨口道:「嗯,貓貓狗狗、花鳥魚蟲都養過。」


    「真好,不像我,從前在家中撿了隻小兔子,不過兩日便被江騫發覺,叫人勒死了,甚至還沒來得及給它取個名字……」


    沈瑞的手捏緊又鬆開些,而後又緩緩捏緊了,一抬眼便能瞧見這漂亮鬼垂著眼柔弱傷神的模樣,片刻後有些咬牙切齒道:「你取吧。」


    江尋鶴抬起眼,眼中哪裏有傷神,分明隻有笑意。


    沈瑞哪裏知道那隻兔子活得好好的,最後被他送給自己的師娘了。


    江尋鶴指著那隻烏雲踏雪道:「平安。」,手指一轉,就指著那隻吼彩霞道:「富貴。」


    沈瑞眯了眯眼:「江尋鶴,你找死。」


    他指了指那兩隻貓:「平安,富貴。」


    而後又指了指自己道:「如意?」


    不等江尋鶴說話,便捏著那半塊桂花糖糕塞進他口中,惡狠狠道:「今夜你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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