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錦摸著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寒噤:「可可憐了。」


    沈瑞的目光落在了安平身上, 麵上生出些笑意,微微頷首仿佛贊同道:「雖不知殿下是幾時撿迴來的, 但眼下瞧著將養得可是不錯。」


    蕭明錦聽著他的話,麵上浮現出些迷茫之色,便也順應著看過去, 果然瞧見安平已經強壯起來的身形。


    頓時麵上便生出幾分得意, 他用手肘輕輕撞了下沈瑞:「證明孤這東宮風水極佳。」


    沈瑞略眯了眯眼睛, 既然說是風水的功勞, 那便證明並不是請了太醫來調養。


    他不來東宮的時間也不算長,這麽短的時間裏便能將身子養成這樣, 可見從前並不是什什麽被欺負到瘦弱不堪的,甚至於身上可能還帶著些功夫。


    隻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目的,想盡了法子將自己送到蕭明錦身邊來。


    沈瑞的目光著實是太過於放肆,安平雖然覺察到了, 卻不敢抬頭,隻是微垂著頭等著蕭明錦的吩咐。


    沈瑞看了一會兒後懶散地收迴了目光, 隻是意味不明地道了句:「確是不錯。」


    即便從血緣上, 他還能同蕭明錦攀上個表兄弟的關係, 但君臣有別,他們同平常人家的兄弟之間, 不知隔著幾道鴻溝。


    即便真的有什麽閃失,在發覺出來前,都容不得他來置喙,明帝就第一個容不下他來。


    貿然插手東宮的事情,他是嫌自己活得太長。


    安平聞言,攏在袖子中的手輕顫,麵上卻故作無礙。


    蕭明錦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迴轉圜了一圈,沒什麽所謂地擺了擺手道:「安平你先下去吧,這裏沒什麽事。」


    安平合手行了一禮後,應聲而去。


    待到人走遠了,蕭明錦才湊近了沈瑞小聲問道:「表哥覺著安平有問題?」


    沈瑞瞧了他一眼,心中微嘆了一口氣,年少的儲君頭一遭發力,若是救迴來得到是個狼子野心的,少不得要被恥笑。


    此事雖不算多嚴重,卻怕傳到前朝受有心人指摘,也怕挫傷了少年儲君的銳氣。


    他收攏了心神意有所指道:「無論究竟有沒有問題,但出現在殿下麵前便已經是不簡單,無論巧合與否,重要著人細細探查了才算應當。」


    蕭明錦聽見他不過是尋常的教導,頓時鬆懈了幾分,連聲應下了。


    沈瑞卻隻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丟到一般的臉被撿迴來,蕭明錦心中自然是歡喜,連武狀元開口催他射箭都將忍了下來。


    沒了玩伴的沈瑞從一旁的箭筒中抽出一支箭,捏著箭羽瞧了瞧,卻看見了杆子上刻著的一行署著蕭明錦的小字。


    這種箭日日都要宮人們數清了收起來的,一旦丟失了,便是大事。


    少不得要扯上什麽冤假錯案的。


    沈瑞輕「嘖」一聲,不太明白為什麽皇室中的人專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等著旁人來陷害。


    全然已經忘了他自己的物件兒也是處處鑲著金邊,就算是用腳凳將人砸死,也是物證鑿鑿,滿中都內再尋不到第二個。


    武狀元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卻是半句話都不敢再多說,隻能慪著氣去指導蕭明錦的姿勢和發力。


    好在明帝考校一番後剩下的時間也並不算長,在他氣絕之前,安平便先走近了小聲提點一句:「殿下,到時間了。」


    蕭明錦弓都已經拉開了,一聽見時間到了,著急忙慌地就將箭射了出去,也不管中沒中靶,就轉身撲向了沈瑞。


    硬生生從沈瑞同江尋鶴之間擠進去,用屁股將人頂開了些,全然忘記了武狀元走了後,剩下的江尋鶴是能用戒尺打他手板的。


    「說起來再過些時日便是中秋了,彼時宮中定然是要有夜宴的,表哥也會一起來嗎?」


    他將身子半拖在沈瑞身上,試圖用這種方式叫沈瑞妥協,畢竟從前沈瑞一逢著這些個年節便要尋了各種由頭推辭。


    送進來的消息是快要病死了,實質上定是在元樓或是倚湖居裏同人喝酒,若是他肯尋個房間消消停停地河網便迴府也就罷了,偏排場不知道要怎樣鋪陳。


    難為那些個言官在宮宴上消磨時間到半夜後,還要迴去挑燈寫彈劾的摺子,如此才能在明日一早便遞進宮中。


    左右這些年過來,言官們都已經熟練了,也不用十分言之有物,就找照著往年的那些個論調編上去便是了,沈瑞自己會配合的。


    沈瑞垂眼看了片刻後忽然開口道:「聽聞此次宮宴景王也會迴中都來?」


    蕭明錦雖有些疑惑他為何會突然問起這件事,卻仍舊是認真道:「是啊,王叔已經好幾年沒有迴來了,前些時日遞了摺子說是想要迴來祭拜舒太妃,他一走多年,父皇自然是要應允的。」


    一走多年卻忽然要趕在這時候迴來祭拜死去的舒太妃,若說是沒什麽心思,沈瑞是不肯信的。


    更何況依著管湘君傳迴來的消息中,烏州可是個頗有意趣的地界。


    素來封閉的烏州再加上個先帝寵愛的幼子,疊加在一處,叫沈瑞幾乎能腦補出個什麽逼宮大計,隻不過明帝居然應允人迴來,那便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來。」


    蕭明錦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會來參加宮宴,頓時喜上眉梢,恨不得將沈瑞從頭到腳都誇讚一遍。


    直至看到了他麵上有些微妙的笑容,才頓了頓,隻覺著脊骨發涼,小聲問道:「孤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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