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是貪圖名利卻又裝作清高的偽君子。


    原本以為奪舍者唯一能看的是收徒弟的眼光,結果還是一個不成器的東西。


    待到他奪迴身體,就把那個長孫澤交由其他長老教授就好。


    原本以為還能平靜幾年讓他將那方法付諸實踐,卻不想,短短幾年,節奏就像是旋轉的花燈一樣發展,顧長華以為金丹大成的林長風能大仇得報放下俗世牽掛,卻不想被突然殺出來的奪舍者打傷,他從未想過有人能如此喜新厭舊。


    哪怕是師徒也一樣,哪門子的說法該是為了偏袒一個徒弟去無端傷害另一個徒弟的。


    顧長華雖不贊成一命換一命,可林長風所要殺的人罪孽深重,光是死於那昏君手上的人命就不下上千條,哪怕是他自己遇上,也是該殺,別與他冠冕堂皇什麽修仙者要心懷慈悲,光是


    每年秘境奪寶,每個修仙者手上都沾著幾條命數。


    怎麽奪寶殺人就使得,為民除害就使不得?


    悔過自然是可以,但是他顧長華講求一個輪迴因果。


    他隻同意那些人轉世後放下,否則如何給今生被其折磨的無辜凡人一個解釋。


    荒唐。


    他這般想著,卻隻能讓長劍發出一聲悽厲的劍鳴。


    似乎從那日後,林長風的命數就急轉直下,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青年被各門派圍剿誅殺,看著奪舍者用著他自己的身體和聲音對青年說出剜心的字句。


    他隻是一把長劍,隻能看著青年滿身鮮血,連劍墜子上都沾了血色。


    不久之前,青年為那卑劣的奪舍者親手用千年的靈木做了一支髮簪,而今,那個會因為一句話就耳垂髮紅的青年被萬人所指,更是被所謂的『師尊』誅殺在千萬人麵前。


    顧長華聽見許多聲音都在為魔頭的隕落而興奮高喊,看見那些名門正派開始分割那些魔宮中的稀世珍寶,看著奪舍者的兩個徒弟,一個在萬人之上,一個滿身血色。


    不對,那個混帳隻有一個徒弟。


    另一個,該是他顧長華的徒弟。


    那個會為他打扮的青年泯滅成煙塵,顧長華覺得心痛,青年的長姐悲痛欲絕,卻依舊伸手將他握在手中,劍指那領頭前來誅殺她的師徒。


    「漠河林氏,絕不退讓。」


    是啊,怎能退讓。


    原本積攢著準備嚐試著去驅逐奪舍者的靈力,顧長華積攢了許多年,但在那時候,他忽然覺得並沒有什麽所謂,與其做迴那個被奪舍者弄得一塌糊塗的同衡宗師祖,他倒是寧願一直作為青年的長劍。


    哪怕那個人至死都不知道,他原本該有的真正的師尊在他隨身的長劍裏。


    他最後揮出的劍意,直直斬向那個卑劣的奪舍者,顧長華知曉自己無法殺了那個人,但又有


    什麽所謂,他的道在心裏,也在他的劍意中。


    殺該殺的人,並不違背他所堅持的道。


    ——


    原本以為自己將所有靈力揮出,又在大戰中折斷,顧長華這個人該是徹底消散。


    卻不想再睜眼,是在一處千年後被人塑造起的夢魘裏。


    那個戰死的女子出現在他麵前,似乎也驚訝於他的存在,顧長華眼睛不和奪舍者一樣瞎,他看得出來,林長風的那位長姐已經成為了魘,但,是誰有這般大的本事,將被誅殺的仙門叛徒變成魘。


    普天之下,好像隻有他,以及那個有了他修為的奪舍者。


    「顧長華,怎麽到了我的夢魘裏,你還是不能放過他!」


    女子毫不掩飾殺意,但卻忌憚著。


    忌憚什麽?


    她的夢魘可以還原出一些人的存在,但那有一個前提,她必須要找到那些人的屍骨,但林長風灰飛煙滅,唯一留下的東西就是這把折斷的長劍,她確實在斷劍中搜尋到了自己弟弟的氣息,卻也喚醒了沉眠的顧長華。


    眼下,寄存於長劍中的顧長華和林長風算得上一句,同生同死。


    「我是顧長華,可外麵那個不是。」


    他隻能告知那個女子前因後果。


    「早在你們被帶迴同衡宗之前,我就已經遭人暗算奪舍,自然,虧欠你們良多,待到將他與我分離後,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顧長華很平靜,他在第三個視角看得分明,被折磨的最深和痛苦的,還是這對姐弟。


    「可我也要告知你一件事。」


    他看著那個女子。


    「我不知奪舍我的人將你變成魘想要做什麽,可如若他真的進入了這個夢魘,那麽不同於在外麵,在你編織的夢魘裏,我能對付那個人。」


    「顧長華,隻有顧長華能夠與之抗衡。」


    第017章 不被愛的反派


    真正的顧長華,如今的常華,看著還未想起那些磨難的青年試探的猜測,哪怕是木頭機關做出的軀殼,也能讓人察覺出一絲欣慰,但可惜這欣慰沒保持太久,林長風那思索的大腦再一次停止轉動。


    比木頭人還像一個木頭人。


    「兩個一模一樣的人?聞所未聞,難怪你們是修仙者,我是個普通凡人。」


    隻能猜測到這一步,林長風腦內覺得昏沉,索性先放下,在邊上自言自語著放空思緒。


    看著青年並未細想下去,常華就要再抓起筆去繼續寫下去,卻被一隻骨節修長的手扣住,他僵硬的扭頭,半束著墨發的青年卻在燭火邊看著他,不讓他去去那隻還在紙上滲出墨汁的狼毫,林長風看了他一會,隻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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