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搖越講越氣,飯盒裏的茄子被她戳得不成樣子。


    「漁漁,下次你別理他了,這種人就是腦子有問題,你下次離他遠點。」秋搖本就因為熊韋謙被打的事對陳仲遠耿耿於懷,現在更是對他一點好感都不剩。


    左漁默默咬米飯,思及陳仲遠離開時那倔強的表情,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又說不上為什麽。


    她想起他偏執的眼神,突然想起當初陳仲遠在班裏獨來獨往,就是因為性格孤僻,他不怎麽和其他人一起玩。隻有許肆周沒有偏見地對待他。


    隻有許肆周永不參與孤立陳仲遠的小團體。


    原本她以為陳仲遠會越來越開朗合群,但事與願違,他也許自始至終都沒把許肆周當過真兄弟。


    她忽然嘆了一口氣,隻覺得許肆周浪費了一番好心。


    正思考著,門邊有老師貼了張告示,上麵寫著飯堂將於1月13日至1月17日暫停開放。秋搖眼尖看到上麵的字,用筷子尾杵了杵左漁:「咱飯堂下周不開?為什麽啊?」


    左漁這才將注意力收迴,咽下米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旁邊吃飯的幾位女生看到了,也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我剛聽打飯阿姨們討論,好像是衛生整改。」


    「為啥現在突然整改?」


    「是不是上周領導檢查不合格啊?」


    奇怪。


    無意間聽到這番對話,左漁腦海裏毫無徵兆地浮現起上周許肆周和他爸爸在辦公室對峙的場麵。


    晚自修前,班主任李植也在班裏通知大家下周飯堂將暫停開放,對於住校生,學校安排了配餐中心,統一安排配餐,如果不接受外包食堂的,學校允許申請外出,大家可以出去吃,也可以讓家長送飯。


    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周,熊韋謙養好傷迴來,學校舉辦期末前的最後一場活動——校園籃球賽。


    除了高三以外,高一、高二都會參加。各班以班級為單位,抽籤決定對抗順序。


    在這日漸緊張的期末氛圍中,有這麽難得的一場賽事,大家都翹首以盼。


    左漁所在的高二(6)班氣勢很足,雖然許肆周休學不在,但班上會打籃球的男生很多,所以他們在晉級賽幾乎所向披靡,以壓倒性優勢橫掃高二絕大多數班級,班主任李植很是自豪,每場賽事都捧著一個保溫杯親臨助陣,站了沒一會就加入到女生的啦啦隊陣列,聲嘶力竭的吶喊助威。


    打球的男生也沒辜負李植的期望,成功殺進決賽。


    而熊韋謙作為班裏的體育委員,每場賽事都親力親為,為此秋搖每次都拉著左漁一起積極捧場。


    左漁話不多,一向很安靜,場下其他人賣力加油打氣時,她在一旁默默給班裏的球員遞水。


    最後的決賽被安排在周二下午,和她們班一起角逐冠軍的是高二(13)班。


    高二(13)班一向是她們班的「死敵」,無論是大考小測、校運會,還是班級文明評比,兩個班都不分伯仲,就連這次籃球賽兩個班也分別是a組和b組的第一名,兩強相遇,最終鹿死誰手還尤未知。


    班主任李植甚至在賽前承諾:如果能拿下冠軍,他就自掏腰包,請全班同學下館子。


    但是這場比賽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麽簡單,高二(13)班的實力本就不在他們之下,而且剛開場不到五分鍾,左漁他們班就有隊員扭傷了腳踝被迫下場,全靠主力熊韋謙帶隊才沒被拉下太多比分,打到中場時,他們的得分比高二(13)班僅落後了1分,但熊韋謙由於體能消耗過大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中場休息時,許肆周也來到了籃球場,今天恰好是他休學後迴校的第一天,但高二(13)班那群男生見識過他的實力,以他還未正式辦理復學手續為由,拒絕讓他參賽。


    許肆周無所謂地插兜,身體隨意側了側,和班裏的其他隊員碰了下肩膀,扔出一句話:「你們打,穩住,能贏。」


    孫益拉著他的胳膊,儼然一副抱大腿的模樣:「別吧,阿肆,你看咱比分落後啊。」


    「不是一路都贏過來了嗎?」許肆周勾唇,笑得桀驁不馴,「沒我,你們也能贏。」


    許肆周說那句話時,左漁恰巧在附近分發礦泉水,一抬頭,對上他在陽光下的那張臉,生動的、閃耀的,熠熠生輝。


    和她同時看去的,還有球場外圍數道或炙熱、或羞怯的女生視線,悉數圍繞在許肆周身上,而許肆周漠不關心,隻是懶散地倚靠在籃球架上,淡定地嚼著嘴裏的硬糖。


    比賽繼續,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籃球場上,發球時,高二(13)班的主力球員極其囂張地顛了顛手上的籃球,瞄了眼熊韋謙的方向,然後朝隊友打了個眼色。


    那個眼神裏好像藏了什麽陰暗的意味,但左漁還沒明白是什麽意思,對方球員便開始齊齊主攻熊韋謙,幾個人不遺餘力地圍攻、攔截熊韋謙。


    熊韋謙找準時機搶籃板球,朝後方看了蔣科一眼,正準備傳球,籃球與地麵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灰熊!」蔣科大喝一聲,示意他小心。


    不巧,蔣科的話音剛落,對方球員一個假動作,與熊韋謙起跳搶籃板的同時彈跳起身,猛地一用力恰好頂在熊偉謙的膝蓋上。


    熊韋謙被打傷後養了整整一周才好,但還是不能有激烈的碰撞。這件事年級裏不少人知道,所以明擺著是對方球員專盯著他打,想把他打得舊傷復發、必須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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