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看著酒坊送來的帳本,和一盒盒的小銀元寶,陳五娘覺得心裏滿滿都是踏實、高興,銀光閃閃的錢怎麽看怎麽好看,她一枚枚的檢查,然後找了個大缸放上鋸末,將一盒盒的元寶存在裏麵,但是很快缸就滿了,快要放不下。


    陸彥生揉了揉小娘子的眉心,吻了吻她的額,「我讓王林在床下挖個地窖,好不好,專門給你藏錢用。」


    陳五娘一喜,「當真?」


    「騙你的,臥房下麵不適合挖地窖,若強行挖了,半夜睡著睡著床會把地壓塌的。」陸彥生說著用手指去勾陳五娘鬢邊撒下的碎發,被小娘子氣哼哼的打開了,藏錢是一樁很嚴肅的事情,相公怎麽可以開玩笑呢。


    陸彥生笑,陳五娘就瞪他。


    「不逗你了,這屋子裏有一暗格,暗格空間不算大,不過足夠你放銀票、銀子、金子、珠寶了。」這暗格是當年陸三太爺使用過的,也是他設計建造的,到陸彥生手上就沒有使用過了,機關年久失修,恐怕要費一番功夫修補,不過為了娘子的大業,陸彥生花再多的時間都覺得值。


    陳五娘這次不敢輕易高興,生怕陸彥生又在逗她玩,直到陸七爺牽著她的手,掀開牆上的山水畫,露出背後的暗格陳五娘才信,她摟住陸彥生的脖子,輕輕地在他臉上琢了一下。


    軟軟的,帶著小女兒身上清爽的香味,陸彥生迴了一個吻。


    趕在臘月前,二太爺舉行了今年最後一次集議。這迴陳五娘拿著帳簿去的,酒坊的營利將由她來當眾宣布。


    這日一早,天剛蒙蒙亮,陳五娘就醒了,想到帳簿上漂亮的數字她就激動的睡不著。陸彥生也醒了,不過翻身將小娘子攬到了懷裏,喃喃道,「還早,再睡一會兒。」


    小娘子試探著將手伸出被子外,立刻感受到一股刺人的寒意,還是被窩裏軟和舒服,於是嗯聲說好。不過兩人沒有睡著,摟在一起說了一會小夫妻的話。


    這時候天亮了一些,翠玲拿著掃帚在院裏掃雪,唰唰唰,聲音聽起來特別清脆,翠玲掃得很專注,田婆子說院裏的雪都要掃成堆,免得主子踩到了腳滑,她記得牢牢的,隻要夜裏下了雪,第二日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清掃積雪。


    不知道什麽時候王森貓到了翠玲身後,往她的領子裏撒了一把雪,凍得翠玲抖了一下,轉過身瞪她。


    翠玲的頭髮更長了,早起還未紮揪揪,毛茸茸的炸開像大栗子,大栗子又氣又怒的瞪他,王森不怕,扒著眼皮沖翠玲吐了吐舌頭,把小丫頭氣得夠嗆,抬起掃帚就要打。


    主子屋裏的門開了,田婆子從小廚房走出來給了王森一錘,罵他就會欺負姑娘,然後對翠玲道,「主子醒了,準備熱水去。」


    今天可是大日子好日子,是三房在人前長臉的日子呢。


    作者有話說:


    第44章


    因這好日子, 田婆子將朝食做得很豐盛。除熬的濃香的瘦肉粥以外,還有打滷麵和蔥油餅,加上一碟自醃的小菜, 開胃爽口。


    用過飯後, 陳五娘和陸彥生換上衣裳,準備往泰山居去。出發前陸彥生摸了摸小娘子的手,微微發涼,便將那件紅色的雪緞披風給她繫上。


    今日放晴,早起時很冷,但日頭很快出來了, 照在院裏的雪堆上格外耀眼,陳五娘見是晴天, 溫度升得快, 便說, 「我一點也不冷。」


    意思是不要披這厚厚的披風。


    陸彥生摁住她解係帶的手,頗有幾分強硬道, 「外頭有風, 走到外頭就冷了。」


    說完用手掂了掂披風的重量, 雪緞本身就沉, 內襯用的是帶絨的料子, 中間還夾了一層薄絮,整件披風估計有六七斤重, 對於陳嬌來說太沉了些, 改日給她尋一件白狐裘,狐裘輕軟又暖和, 白色襯膚色, 冬日穿好看。


    陸彥生怕陳五娘冷, 陳五娘亦怕他受寒,出發前仔細檢查了陸彥生的穿戴,幫他披上藍色披風之後,二人才從聽雪堂出發,從背後望去,一紅一藍兩道身影,是極其登對的。


    翠玲的栗子頭太紮眼,便讓王林跟在身後一塊去。王林見天越發的涼,匆匆的和田婆子道盡快將手爐、手套等備好。


    「還用你小子提醒,老婆子我早就準備啦。」


    田婆子看著王林的背影嘖嘖感嘆,同樣是十六,王林心細如髮,比大人還老成,再看看撅著屁股給兔子窩墊幹草的王森,幼稚的像個孩子,虧這倆還是同宗的兄弟,完全不一樣。


    翠玲沒能跟去聽雪堂,有些悵然,不過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迴廚房燒水洗朝食用過的碗。


    「哎,等會兒。」田婆子拽住翠玲的手腕,想起早上王森的惡作劇,她團了個雪球塞到翠玲手中,壓低嗓門道,「丫頭,把這塞到他衣領裏去。」


    翠玲瞪大眼睛直搖頭,她不敢,王森哥有她兩個那麽壯,她有點兒怕。


    「怕什麽,有婆婆我給你撐腰,這小子能把你咋地?早上他逗你欺負你,現在有機會就連本帶利討迴來,這小子最調皮,不收拾他這冬有你受的,改日就敢把你埋雪堆裏,信不信?」田婆子努了努嘴,推著翠玲往王森背後去。


    濕濕涼涼的雪團握在掌中冰得厲害,翠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聽田婆婆的話,王森哥確實很討厭,不是嚇唬她就是扯她頭髮。


    「啊——」王森正看兔子睡覺,突然一陣刺骨的涼意從脖子順著衣領往脊背上滑,凍得他猛躥起來直跳,迴頭一看,罪魁禍首已經跑開躲到田婆子身後了,田婆子叉著腰哈哈大笑,翠玲從她身後探出頭,看著王森的窘態捂著嘴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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