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白寒景的腳步聲那麽清晰?


    那是因為——


    樂師停止了彈奏,希臘的「眾神」們站在原地,停止了他們的交談,一張張或年輕或衰老的臉上,無數雙眼睛盯著白寒景,臉上的表情像塗了強力膠般定格。


    不是所有人神經都是那麽粗大的,看見一個人爬進來後死掉,不會發瘋似的尖叫,滿客廳的推搡逃竄,才應該是正常人該有的表現,無論他們的身份有多尊貴,首先他們的是正常的。


    而現在呢?


    應該說是傀儡吧。


    一個個傀儡呆板地站著,等待主人一聲令下。


    「擋住他!」


    賈斯汀的聲音從他的麵具下傳來。


    封瑟沒來得及動作,手腕被他一把扣住攥緊,緊接著整個人被他拉著跑。


    他驚愕地發現自己無法反抗。


    以他現在自己的身體素質,拿力量來說,掰碎一個成年人的骨頭,就像掰餅幹似的輕鬆,而這一雙瘦弱的手輕而易舉地桎梏了他。


    「宙斯」或許存在,比如說命令「眾神」,現在正拉著他跑出大餐廳,攀越過無數的台階。


    白寒景在經歷一場「神戰」——


    阿芙洛狄忒摘下頭頂的花冠,試圖用帶刺的荊棘勒死他,完全不顧雪白的大腿在短裙下若隱若現。赫爾墨斯高舉手裏的金魔杖,敲向他的頭,阿波羅和阿爾忒彌斯一左一右的製住他的手臂,波塞冬的三叉戟淩厲的戳向他的心髒。


    人群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他們毫不顧忌自身,不知疲倦,不知恐懼,隻為了完成他們主人的命令。


    白寒景的身影很快就被淹沒了。


    「哈啊哈啊……」


    把身後的混亂場景甩掉,賈斯汀終於把封瑟帶到了可以欣賞到美麗夜景的甲板。


    星月好奇地從天空望向人間。


    「聽我說——」


    賈斯汀放開了封瑟的手,想和封瑟說什麽。


    他所沒有預料的是,就在他放手的那一刻,脖頸間瞬間頂上了一抹冰涼。


    封瑟在拿刀抵住他的要害,眼眸暗沉,「是的,我想你該解釋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


    溫情退卻了,他隻有了殘酷。


    他不是蠢貨,就算對這個人有奇特的感覺,也知道眼下該怎麽做對自己才有利。


    在對方力量高出數倍的情況下,他不能被動的承受,得先掌握行動權。


    「你…為了他對付我?」


    賈斯汀的眼睛闔了闔,一開口就是表達難以置信的控訴。


    「你接下來是不是要用刀割破我的脖子,提著我的人頭和他去匯合。」


    封瑟:「…你想多了,冷靜一下。」


    「你不會想和他待在一起的,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麽冷酷,我之前派去攔截他的人可能都被殺掉了。」賈斯汀指著方向示意他去看,「哪裏,他現在還在地下殺人。」


    「即使是麵對被控製的無辜同類,他也沒有半分心慈手軟。」


    從這個角度望去,封瑟看到,對麵的甲板上鋪著一層很厚的陰影,隱約可以看出交橫的肢體。


    那是白寒景接應他的地方,他也看不清,那幫躺著的是不是屍體,還是暈了過去。


    但他知道一個事實。


    「是你們控製了他們來殺他,他也隻是還手。」


    涉及到這種殺戮問題,封瑟的態度會變,他對這個人的好感在快速削減。


    賈斯汀眯起了眼,知道自己的小伎倆沒有用。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對超出自身認識上限的東西會有本能的畏懼。


    比如戰場上的士兵驍勇的過了頭,手上沾的血太多,給友軍也會帶來很大壓力。


    他試圖在封瑟心裏埋下種子,激起他對白寒景的厭惡。


    封瑟卻找到了問題的關鍵,來反駁他。


    「是你為了達到一個目的,要害死整艘船的人。」


    「你以後就會知道,他們是死是活,根本就毫無意義。」賈斯汀眼中又不像是對生命的漠視,更像是在看一場荒唐可笑的遊戲,「恩賜和仇恨,都不會在他們的記憶中留下分毫的餘地。」


    說這話時,他的瞳孔沒有半分情感波動。


    他的太過篤定,讓封瑟著實愣了一下。


    「你沒有選擇我。」


    賈斯汀低頭,感受刀尖的冰冷,嘆氣。


    「首先,你對他有敵意。」封瑟緩緩道,「你之前說的對,我們才見過一麵而已,而他是我的…同伴。」


    他好不容易才說出恰當的形容詞。


    「敵意?!!」賈斯汀冷笑,語氣是要把這兩個字嚼碎了,活像在咀嚼白寒景的骨頭,吸食裏麵的骨髓。


    「你錯了,不隻是敵意,我想殺了他。如果可以,我寧可一命換一命,讓那個該死的雜種在地獄裏永世不得超生,要是真的能做到,這筆買賣可太劃算了!」


    他的瞳孔變得森冷無比,似乎連月亮都恐懼的顫抖了起來,躲在了一片烏雲後麵。


    這個世界一片陰影密布。


    他的殺意噴薄而出。


    「他對你做了什麽?」


    連封瑟都不能忽視這股瘋狂的恨意,皺起眉頭問道。


    「你問他對我做了什麽?」


    「他奪走了我的一切!所有!」


    賈斯汀釋放了壓抑的情感,扭曲地喊道,悽厲的像是要撕破嗓子,此刻的他又如走向末路的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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