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爸爸是都能動用神盾局力量的參議員,海克特還能自顧自地活在被人看輕的恐懼裏,那真是純屬想不開了。


    「他從來沒有正視過我!他一直都認為我一事無成,即便我成為了博士,他仍然認為我是沒有腦子的失敗者。」海克特冷笑著說道,目光陰冷地直逼鏡子,他知道他的父親正在注視著他,「他無可奈何地幫助我,隻是不想我的存在讓他丟臉。多麽前景光輝的參議員,卻擁有變成怪物的兒子,他現在一定想殺死我!但我要先殺死他!」


    也是大孝子·伊萬斯:「……」還真是孝出強大了。


    「別這麽說。」伊萬斯嘆了口氣,「至少你現在腦子變大了,參議員肯定不會覺得你沒有腦子。」


    「……你在羞辱我。」海克特幽黃的眼神夾雜著嫉妒和憤怒地注視著伊萬斯。


    「是的,我在羞辱你。」伊萬斯從容不迫地點頭,「但是,你拿我沒辦法。」


    海克特的瞳孔憤怒地縮緊,他試圖去操控伊萬斯的身體,但是……他的能力像是失效了般。


    ——毫無動靜。


    眼前充滿光輝的金髮青年就這樣定定地站在他的身前,那雙湛藍的眼眸是目空無人的高傲。


    海克特努力地想運用仿佛和他融為一體的強大至極的恐懼之力,是的,他明明是如此的擅長,就好像是他與生俱來的能力。可是,他的能力卻仿佛霎然之間被抽空了般,他真的像個大腦空空的傻子一樣隻是被束縛在椅子上,使著無處發泄的力氣,隻能最大程度地將雙拳握緊再鬆開再握緊。


    「你對我做了什麽!」海克特的麵容變得更加猙獰,從喉嚨裏發出了嘶啞的瘋狂的聲音,「你以為我看不見嗎?在你光亮的身軀裏,隱藏著極為可怕的深不可見底的黑暗。我很快就能看見,你靈魂深處隱藏的恐懼到底是什麽。等我看到你的恐懼,我會讓你感覺到,地獄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海克特說著發出了尖銳嘲諷的笑聲,撕碎光輝美好的外殼,尋找到被深深隱藏的不為人知的陰暗骯髒。


    將那些居高在上的人踐踏在腳底,讓他們從光輝之巔墜落至黑暗穀底,讓他們也嚐一嚐他所一直都能感受到的被輕視被貶低被否認的痛苦。


    光是這樣想著,就足以讓人心生愉悅。


    「我真應該把麥克斯喊來。」伊萬斯精緻的麵容上仍然是無懈可擊的平靜,似乎完全沒有將海克特說的話放在心上,「你和他都是這麽脆弱、固執、自卑而又偏激的人,興許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但是,你和他又不一樣。」伊萬斯又說道。


    「哪裏不一樣?」海克特不知道伊萬斯口中所說的麥克斯是誰,但還是想知道哪裏不一樣。


    「能力不一樣,因為你說——你能看到我靈魂深處的恐懼。」伊萬斯湛藍的眼眸定定地注視著海克特,而後下一秒當伊萬斯揮手的瞬間,一道徹底隔絕他們與外界的光明屏障在此處建立,沒有人會知道在屏障之內他們發生了什麽又進行了怎樣的對話,「我也有點想知道,你到底能看到多少。」


    「你會後悔的。」海克特震驚地看到他身體上的束縛竟然也同時被解開了。


    如此光輝而又耀目的人,就這樣站在他的麵前,以狂妄的口吻讓他去看他靈魂深處的恐懼。


    「隻要是人都擁有恐懼的情感,無論你掩藏得多深,在你的靈魂裏始終都有恐懼的蹤跡。」海克特的嘴角揚起猙獰的笑容,他走向伊萬斯步步緊逼,「我已經能看到你靈魂深處的黑暗,是何其的龐大,甚至是透不出一絲的光亮。你會為你的狂妄和自大而後悔,你也會被你隱藏的恐懼所吞沒,感受到徹骨的恐懼和絕望。」


    「……你話真的好多。」伊萬斯嘆了口氣。


    ——看個vcr還帶卡頓緩衝的。


    伊萬斯的眼底閃耀著鎏金神聖的流光,青年緩緩抬起右手直接印上了海克特的額頭。


    無數的碎片記憶瞬間侵入海克特的大腦,徹骨的冰冷在下一刻瘋狂席捲充斥著他。


    好像有無邊無際的水瞬間堵住他的口鼻,侵入他的胸腔,滲透他的靈魂,讓他充滿可怖的窒息感。一次又一次,好像沒有盡頭的輪迴。無數隻漆黑的手正按住他的軀體,扼住他的喉嚨,抽幹他的血液。根本無法掙紮,隻有無邊的絕望和恐懼在將他吞噬,是永無止境的折磨,反反覆覆沉淪在溺亡的痛苦。


    無論怎麽掙紮都是徒勞。


    無論怎麽痛苦都會輪迴。


    無論怎麽恐懼……都看不到死亡的盡頭。


    海克特痛苦地捂住喉嚨癱倒在地上,全身都蜷縮成一個可怕的姿勢,喉嚨裏發出難聽的哀嚎聲,臉上充滿著絕望和恐懼。


    伊萬斯平靜地抽迴了手,在短暫的窒息感後,海克特猛烈地瘋狂咳嗽著,像是要將自己胸腔裏的血液全部都咳出來般。海克特無法從記憶裏分辨出伊萬斯到底經歷了什麽,但是極致的絕望和痛苦已經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裏,讓他的渾身無法控製地顫慄,雙眼裏此刻盛滿了恐懼的人竟然變成了他。


    「你在恐懼嗎?」伊萬斯輕聲問道,「你看到我靈魂深處的恐懼了嗎?」


    海克特不敢直視伊萬斯,隻想要遠離。


    他的全身冰冷麻木,舌頭僵硬,仍然能感受到一種崩潰到極致的絕望恍若在逼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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