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遜炸毛:「送我這隻醜狗什麽意思?」


    樂新眼神慌亂地亂瞟,幸好路邊的燈籠掩蓋了他發紅的耳朵:「我、我最喜歡阿、阿黃。」


    喜歡阿黃所以送他醜狗?


    你怎麽不送給阿黃!


    橋遜深吸倆口氣,勸自己不要和傻子置氣,他氣得撥開眼前的呆子,還不如和那頭驢一起吃湯圓!


    樂新不懂他為什麽生氣,提著燈籠跟著走。


    店家連忙攔住兩人:「等等,這位郎君,您還沒付錢呢。」


    樂新一臉無辜看向橋遜。


    「真是欠你的!」


    橋遜付完錢,想去找驢時,發現吃湯圓的幾人已經離開。


    攤主笑眯眯地收下錢:「郎君是外地人吧,咱們鎮每年過元宵節都會放煙花,就那兒,橋邊是最佳觀賞處,郎君們早些去吧,占個好位置。」


    樂新麵無表情注視著橋遜,雙眼卻發亮:「煙花。」


    橋遜接過紙糊的阿黃,毫無自覺地縱容:「……走吧。」


    ……


    而另一邊,吃完湯圓的五人也跟著人流去看煙花,宿淮牽著陸霜白的衣袍,找到了不錯的觀賞位,可其餘三人也不知去了哪兒,宿淮和陸霜白站在橋上,鬆了口氣。


    太好了,終於隻有他和哥哥兩個人了。


    兩個人……


    兩個人?!!


    宿淮「唰」的一下鬆開衣袍,漲紅了臉,剛才人多他沒想這麽多,隻想著不能和哥哥走散。


    現在、現在……怎麽辦?!


    「咻咻咻——」


    一朵朵絢爛的煙花點亮夜空,在接二連三的歡唿聲中升空綻放,人們揚起臉,臉上無一不露出笑容。


    宿淮卻無心欣賞,他一會摸摸臉頰,一會又雙手捧住自己腦袋,他還注意到身邊一對牽著手的年輕夫婦,心下一動,他微側過頭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陸霜白,他也被這歡快熱鬧的氣氛感染,雖什麽也看不見,但嘴角掛著真切的笑,看到他開心,宿淮也覺得歡喜起來。


    宿淮抿著唇,忐忑地伸出手,他緊張地盯著陸霜白垂在身側的手,思索再三,最後還是懊惱地收迴。


    他心裏有鬼,沒法像以前坦然。


    他對哥哥……


    他該怎麽辦?


    陸霜白修長如玉的手展開在他眼前,掌心圓潤,指腹柔軟,陸霜白微微低下頭湊到宿淮耳邊說:「阿淮,我看不見,別把我弄丟了。」


    四周人很多,大家依舊看著煙花歡唿雀躍著,可宿淮的耳中再也聽不到其他。


    他熟悉這雙手,這雙手用來握筆時可以寫出蒼勁有力的字,握劍時又猶如有雷霆之威,抱著他時溫暖有力,握著他的手時……


    握著他的手時,手的主人是什麽樣的心情,會不會有一天和他的一樣?


    如是想著,宿淮的心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怦怦跳動。


    他抬眼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人,隻要這個人還在自己身邊,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


    如撥雲開霧,宿淮長睫一顫,不再移開目光。


    隨便吧,他宿淮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有誰能管得住他?


    而且這是哥哥主動要牽的,不是他主動要求的。


    宿淮牢牢牽住眼前的手,嘴角的竊喜怎麽也藏不住,笑出聲:「真拿你沒辦法。」


    「砰——」


    最後一朵煙花劃破夜空,綻放的瞬間似乎在訴說著一種熱烈的情感,點亮了夜,也點亮了內心的期待。


    人群中有人粗著嗓子大喊:「元宵節快樂!」


    有一有二,源源不斷的祝福如絢爛煙花傳遞給天空。


    某個角落。


    橋遜:「平安順利!」


    樂新:「我、我喜歡阿黃,最喜歡。」


    橋遜:「……?」


    第85章


    十年後。


    「哥哥, 今日可好些了?」


    宿淮照常練完功,跑去陸霜白的院子。


    十年前,陸霜白的傷口突然惡化, 寒徹入骨, 昏迷不醒, 眾人連忙將其送往雲淵島,彼時正巧子無真人出關,他那一手起死迴生的醫術順利將人從鬼門關拉迴來, 命是保住了, 腹部和眼睛上的傷也治好了,但是這兩處的傷都無法根治。


    自知道陸霜白的病情, 宿淮更加不願跟著橋遜離開,如今跟塊狗皮膏藥一般, 牢牢守著對方,寸步不離。


    十年來, 陸霜白的身體極其畏寒,即使是八月夏季, 人間最熱的季節,他也披著帶毛的披風。


    六界時局平穩, 他不想因自己的傷再造成任何動盪, 因此選擇隱瞞病情,在雲淵島住下, 這一待就是十年。


    惠山坐在陸霜白對麵幫其把脈, 見宿淮來了, 他收迴手, 嘟囔道:「跟屁蟲又來了。」


    因為有逃跑前科,惠山被樂新抓迴來後被迫簽下不平等條約, 十年來一直守在陸霜白身邊,成了陸霜白的專屬醫師。


    惠山從一開始的捶胸頓足,到如今樂在其中,勞天的功勞莫不可少,這對酒搭子有事沒事就一起泡在酒罐子裏,談天說地。


    如今的惠山臉上還沒長出皺紋,少年氣十足,說話時兩邊梨渦若隱若現,他的嘴和他可愛的模樣不大相符,略毒。他的頭上還沒有長出盤旋的硬角,不過愛穿華服的愛好倒是沒有變化,十分專一。


    今日他穿了一身翠綠色錦袍,髮絲用鑲著寶石的金簪挽起,手腕上也戴著不少金銀珠寶,像個暴發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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