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晟磁坐在齊盛床邊,看著拉著他小拇指的齊盛已經熟睡。


    動作輕柔的將齊盛的手放在被褥下。


    起身離開的病房的那一刻,身份就從齊盛的謝晟磁,轉變為阿三。


    『阿三』得到命令,去見齊行方。


    見到齊行方的時候,他很有雅興的在插花。


    碎冰藍玫瑰的枝條被齊行方修剪的很好看,擺在桌麵上成了藝術品。


    那盆插花在齊行方手中,卻與之格格不入,仿佛是兩個世界。


    太美好的事物落在他手中,總覺得奇異。


    齊行方知道『阿三』來了,卻沒有抬頭看去,而是認真的擺弄著花束,「阿三,你覺得這盆花一會送去給阿瑩,她會喜歡嗎?」


    這盆花是送給陶瑩的。


    這倒是『阿三』沒想到的,齊行方對陶瑩的情感很奇怪。


    說喜歡,又不是正常愛人的喜歡。


    說不喜歡,齊行方偶爾透露出來的,卻又對陶瑩有種格外的在意。


    在『阿三』看來,這不過是齊行方的占有欲在作祟,他把陶瑩視作他的所有物。


    他知道後來的陶瑩不再愛他,也要將人強行留在身邊。


    死,也不能放過。


    「她不喜歡。」


    『阿三』的話成功讓齊行方停下修剪的動作,抬頭看他。


    從齊行方的眼神中,能夠感受到他的不滿,以至於他手中修剪花束的剪刀仿佛時刻都能成為奪人命的利器。


    「陶夫人,以前很喜歡您和她之間的小孩,您現在把齊盛關起來,您要是這會拿花過去見她,她肯定會不高興的。」


    齊行方笑了,將剪刀隨意的扔在桌麵上,「你說的對,要是她活著,肯定又想殺我。」


    「你說人死後,怎麽就不能變成鬼呢。」齊行方看著那花束,「要是阿瑩變成鬼天天纏著我的話,肯定很有趣。」


    「我也不至於這麽無聊了。」


    「對了,齊盛現在怎麽樣了?」齊行方才想起有齊盛這麽一個人。


    「生病了,情況不太好。」『阿三』垂下眼眸。


    齊行方輕嘖了聲,「我的兒子,身體素質這麽差。」


    「罷了,找人給他治吧,別真死了,一會阿瑩肯定要不高興了。」


    「是。」『阿三』應聲。


    齊行方這個月意料之外的又出基地去陶瑩的墓地和她說話。


    ……


    翌日清晨。


    齊行方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要去找齊盛,『阿三』跟在身邊。


    齊行方步伐沒有平常那麽平穩,「阿三你知道嗎?昨天晚上阿瑩入我的夢找我了。」


    「她死後,從來沒有找過我,一次都沒有。」齊行方走的有些快,眉眼間帶著悅色。


    「她讓我好好照顧齊盛,不能讓人死了。」


    「她說我要是做好了,今晚還來找我。」


    齊行方步伐很快,身上的薰香味道擴散,衣服上被熏上的味道逐漸消散。


    『阿三』走在齊行方身後,動作微不可察的抵住鼻尖。


    齊行方此時像是被喜悅沖昏頭腦,根本沒去注意跟在他後麵一言不發的『阿三』。


    守在齊盛門外的兩個下屬在看到齊行方的那一刻眼睛都瞪大了,睏倦訴瞬間清醒。


    齊行方沒責怪門外不盡職看管的兩個下屬,扭門把手,發現鎖上了,才看向兩人。


    『阿三』接過從戰戰兢兢的下屬手中拿過鑰匙,上前將門打開。


    鑰匙不小心碰撞的下門,發出清脆的聲音。


    隨後,門被打開。


    齊行方率先進去,入目是少年單薄的身影。


    少年站在窗邊,雙手撐在窗沿邊,上半身往外探,看著十分危險。


    落在齊行方眼中,和10幾年前陶瑩威脅他要跳樓的場景重合。


    那一次,不管是陶瑩還是齊行方,都離死亡的邊緣性十分近。


    若不是陶瑩在跳下去的時候,齊行方跟著一起跳護住了她的頭。


    陶瑩在那一次就死了。


    第108章 跳樓


    齊行方有些分不清現實和迴憶。


    站在窗沿的人影一會是齊盛,一會是陶瑩。


    攪的齊行方的頭都要裂開了,似受到了激烈的撞擊。


    「阿瑩,你迴來看我了,別跳。」齊行方晃了下腦袋,眼前是一片幻影,所有的事物都分化出好幾個影子。


    齊盛轉身,卻沒有離開窗邊,而是坐在窗沿邊,看著齊行方,「你不是要我死嗎?」


    齊行方在齊盛轉身的時候就知道那不是陶瑩,但在看到幾乎和陶瑩一脈相承盛極的眼睛,還是有些恍惚。


    「你要什麽,我答應你。」齊行方咬牙切齒道:「你給我下來!」


    齊行方無所謂齊盛的生死,他在意的隻是不想看見腦海中的陶瑩跳下去。


    「我之所以會忘記以前的事,是你搞的鬼對嗎?」齊盛不聽齊行方的話,而是問道:「我當年為什麽會在w國的貧民窟,是你把我丟到那裏的。」


    「你不想我記得以前的事,為什麽?」


    窗戶打開著,外麵的微風吹拂進來,卻並沒有讓齊行方感到涼快。


    清風灌進少年的衣角,不知是不是錯覺,少年仿佛搖搖欲墜,隨時要墜落。


    「那是她的決定,她在死前和我提出的要求。」齊行方死死盯著齊盛,「她不想你呆在我身邊,忘記的事,不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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