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助理雙手撐著膝蓋,彎腰湊近小孩,「小朋友,你叫什麽呀?你家裏人呢?」


    「我叫齊盛,齊天大聖的齊,盛世年華的盛。」小齊盛摸摸腦袋道:「我不記得家裏人是誰了。」


    小齊盛第一次在貧民窟醒來的時候,有一個赤腳醫生告訴他,他磕到腦袋了,可能會忘記很多事。


    但他記得自己的名字,這一點讓齊盛很高興。


    因為貧民窟很多小孩都沒有名字的。


    聽完齊盛講的,陳助理有些心酸的捏了捏小孩的臉頰,「趕緊迴病房休息吧。」


    小齊盛任由陳助理捏臉,「叔叔,一般哥哥生氣,要怎麽哄呀?」


    陳助理愣了一秒,反應過來小齊盛是在說謝晟磁。


    他樂了,「你說小少爺啊?他生氣,就給他摘好看的花,他最喜歡漂亮的東西了。」


    陳助理說完,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掏出來看了眼後推齊盛進病房,「快進去躺著,我接個電話一會過來。」


    可陳助理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不過離開了半小時,迴來就見不到人了。


    陳助理連忙找到謝晟磁,「小少爺,那小男孩不見了!」


    謝晟磁站在走廊窗邊,正在接通電話。


    他黑眸略過一絲不快,隨即繼續和手機那邊的人溝通道:「爺爺,您故友的孫子,您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要我怎麽找?」


    掛斷電話後,謝晟磁想起陳助理剛剛說的那個「麻煩」。


    他眉梢冷峻,「人不見了,找警察,找我做什麽?」


    陳助理再次體會到小少爺的不近人情。


    罷了罷了,到底是在老爺子身邊當繼承人養大的,脾性像也正常。


    「好的,您要迴國了嗎?我為您將私人飛機準備好。」陳助理畢恭畢敬道。


    「你去安排就近的航線。」謝晟磁看向窗外,眸光一凝。


    ……


    「外麵這麽大雨,也不知道小齊盛怎麽樣了?」


    謝晟磁留在醫院谘詢一些事,剛和這邊最優秀的醫生交流完,便聽到陳助理在嘟喃。


    那些話全落入謝晟磁的耳中。


    他想起最後透過窗戶看見在樓下花叢裏穿梭的小孩。


    當時看見人了,但謝晟磁卻沒有出聲,仿若未聞。


    最近的天氣多變,此時窗外的閃電侵蝕了整個夜空,暴雨猛烈拍打著透明窗。


    格外駭人。


    謝晟磁摁了摁眉心,轉身往樓下走。


    「小少爺!外麵下著雨呢,您這是去哪?」陳助理喊道:「等等老奴啊!」


    幸虧此時醫院沒幾個能聽懂中文,要不然周圍人落在他們二人的目光要帶上幾分不可思議、無法想像!


    第2章 天才兒童小齊盛?


    少年撐著黑傘佇立在花叢中,他的傘麵往前傾,為躺在地上捲曲著身體的小男孩遮住大部分雨水。


    謝晟磁蹲下,任由大滴大滴雨水濺起的泥土染上白衣。


    他摸了摸齊盛的額頭,確認他發燒了後,將傘麵往旁邊一放,抱起小孩往醫院內走。


    陳助理「哎呦哎呦」的叫喚了兩聲,「兩小孩怎麽身上全濕了啊!」


    謝晟磁將齊盛交給醫生,「他淋雨了,昏迷應該有小段時間了。」


    小孩手裏還抓著一束好看的野花。


    陳助理想去給他拿下來,齊盛小拳頭攥得緊緊的。


    見狀,謝晟磁抬手去抓小齊盛的手,嗓音帶著少年人的幹淨,「鬆手。」


    就這一下,昏迷的小孩很輕易的鬆開了緊握的拳頭。


    那束顏色淡雅的花束落在了謝晟磁手中。


    小齊盛檢查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得出他幾個月前腦部受到撞擊,因而不記事的結論。


    眼睛還有先天性的毛病,模糊看不清。


    謝晟磁想到下午被齊盛甩掉的杯子,那小孩竟是眼睛看不清。


    「為什麽先前沒有查到?」謝晟磁神色自若,但周身隱隱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白人醫生幹笑,用外語道:「那個小孩腦袋外部並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眼睛的事他也從來沒有提出過,所以……」


    謝晟磁不再過問,拿過陳助理特意去準備的幹衣服走進那間高級病房的廁所換上。


    病房內除了病床上的小孩之外沒有其他人。


    謝晟磁換完衣服出來,小齊盛已經在病床上坐起來。


    小孩聽見聲音往他的方向看過來。


    一雙桃花眼的眼型很好看。


    可惜了,眼睛看不清。


    謝晟磁走到他床邊,因為誤會人家,所以語氣不自覺放弱,「你發燒了,躺下吧。」


    小齊盛抿了抿有些泛白的唇,「哥哥,對不起,下午我不是故意把杯子砸碎的。」


    謝晟磁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怕小孩多想,他抬手輕輕拍拍他因為檢查剃了頭髮的小腦袋,以作安撫。


    「但是下次不要因為不開心跑出去了,會給大家惹麻煩的。」謝晟磁以為齊盛是因為被他誤會不高興才跑出去的。


    小齊盛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出去,而是聽話點頭,再次道歉,「對不起哥哥,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雖然他寫了紙條放在床頭櫃上說自己要出去一下,但給大家惹了麻煩,肯定是不對的。


    小齊盛不知道,那張紙條並沒有被人看見,而是被風吹到了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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