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離開季維時,經歷了一番痛,那痛延綿不絕,因為他第一次渴求愛,就落空了。


    直到現在,他依舊不知道季維時到底愛不愛自己,他這樣的人,被牽引著亂走太久了,對自己的人生已經隻剩下絕對掌控的需求。


    他沒辦法。


    他也曾渴求愛。


    可是季維時的愛是帶刺的。


    如果不包裹上虛假的溫柔的泡沫,那刺就紮人,裹上了,又讓人覺得虛假。


    他想要又不想要這份虛飾的愛。


    現在隻留下久久的痛。


    秦澈看他這副模樣,嘆息道:「你知道嗎小憶,我多少次,不願意讓你們走上我的舊路,我害怕,害怕歲月悠悠裏你們從此隻能一人踽踽獨行。」


    「我也知道,我給你們的,都是這種容易被騙的基因,可我有什麽辦法呢?」


    「我總不能讓你們和我,統統斷情絕愛。」


    ·


    黃沙漫天,這是末世降臨後,少有的保存下來的自然景象,沈思感嘆道:「嘖嘖嘖,這種地方,保留下來也是噁心人。」


    周清燃微微笑道:「怎麽,指揮官有何指教?」


    「有啊,」沈思無所謂地點點頭,「我的意思是,你,太下作,活該分到這種地方。」


    「那依您之見,還有哪塊地可以給我呢?」周清燃懶懶散散指向戰備分布圖,「您那位好爸爸占的1區,您那位好祖母占的2區,還是說瘋狗一樣的溫佳鬱願意把3區給我,又或者,」


    他指向地圖:「您的5區?」


    「隻有弱者才會肖想這些無用的地區,您最想要的東西,和那些東西需要的沃土,不應該在這兒嗎?」


    沈思的錦扇輕輕扣到地圖之上,蓋住的,赫然是4區。


    「我怎麽敢呢?」周清燃惋惜道,「全聯盟共同出力都沒能攻下來的,我怎麽配呢?」


    「哦,全聯盟,恐怕不見得吧,您難道,出力了?」


    狐狸麵具微微搖晃,端的是一副風流姿態,她揚起的笑,是淬了毒的針。


    周清燃哈哈大笑了一番,隨即說道:「我缺一位盟友,您有什麽人選嗎?」


    「我怎麽樣?」


    「某之幸也。」


    等兩人敲定完事宜,周清燃先一步離開,門外的卡斯珀和他相對而過,周清燃忽然喊了一聲:


    「卡斯珀呀,我一直有個問題,你服侍的究竟是你的主子呢,還是你的情.欲呢?」


    卡斯珀隻是沉默。


    周清燃卻搖搖頭,輕嘖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人呢,有了情慾,可就要完蛋了。」


    「怎麽,您有過?」卡斯珀還是那副冷冷淡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綠眸深不見底。


    「窺探欲同樣也是欲哦。」


    周清燃側了側身,搖搖晃晃走了,腳步聲遠去,卡斯珀才慢慢鬆開自己緊緊攥著的拳,抬腿要進去,沈思卻先出來了。


    她微晃扇子,金髮搖曳。


    卡斯珀幾乎聞到她身上那股濃烈的香氣,沖得人渾身發涼,他問:「小姐,我們真的要和這個人結盟嗎?」


    「怎麽,你有什麽意見?」沈思睨他一眼,扇子放了下來。


    卡斯珀搖頭,又迅速地點頭:「是,屬下不明白,為什麽要選這個人當盟友?審判長討厭他,比討厭季維時更過,而且我們和季維時不是已經結盟了嗎?」


    沈思點點頭:「對啊,結盟了。」


    「那?」卡斯珀看著她含笑的冷眸,血頓時涼了個徹底,「是屬下僭越了。」


    他退得及時,倒叫人說不出什麽。


    「等一下」,沈思卻喊住她,卡斯珀的背影頓了,聽她慢慢道,「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不管和誰結盟,我都是為了哥哥和爸爸好,怎麽,現在覺得我冷漠了?」


    長久的寂靜,空氣都寒了,卡斯珀方搖頭:「不敢。」


    「那就滾。」


    沈思說。


    ·


    沈不棄一連幾日沒見到崎水,再見到時心都要化了,他隔著玻璃看了看,越看越滿意。


    秦澈跟在他後邊,也笑道:「還是小孩子有意思,過兩年就不好了,我現在都記得,你和思思小時候那麽一點,可以很快就長大了。」


    「快嗎?」沈不棄想了想,覺得明明恢復了記憶,可是好多事依舊那麽突兀,「我也感覺那麽快,好像還沒經歷就過了。」


    他越想越是,隻覺得有幾個生日竟然跟跳馬似的哢哢連著過了。


    秦澈臉色一變,含混其詞道:「可能吧,我也記不清了。」


    沈不棄看他麵色不對,直到這又是自己不能碰的東西,頓時啞然。


    這些天秦澈總算沒有再拘著他,反而和他細細講了究竟有哪些事。


    信息塔裏有秘密,禁區裏也有,邊緣區更是危險重重,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人——周清燃。


    或者說,秦緲控製的周清燃。


    這個一直以來低調到幾乎沒有姓名的6區庇護者,有著最荒涼的土地,最先進的科技,和一顆無欲無求的心。


    但他隱藏得也太深,沒有人知道他竟然也是秦緲的人。


    或者說無法相信他竟然也是秦緲的人。


    這種人,太會韜光養晦,不像是秦緲那樣的張揚那樣的輕狂。


    咬起人來,一定疼得難受。


    秦澈說著他對周清燃的看法,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其實,我倒是和他有過幾麵之緣,總覺得,這個人不是不能為我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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