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馨喬這才?有了點反應,她看?向人?偶:“你?想要做什麽?”


    人?偶說:“幫我一個?忙,一個?小忙,對你?來說很?容易。”


    “讓我侵入你?的世界,把那些冥淵使徒,全部變成人?偶。”


    在?宴馨喬與人?偶達成交易時,誰也沒有注意到,聞映潮正站在?後麵,隔著一扇窗戶,意識網絡悄無聲息地屏蔽了他和?顧默晚的存在?。


    等人?偶走後,宴馨喬靜靜地觀著這片滂沱的夏雨。


    “玉權,”她撥通聯絡器上的耳機,“收到和?我聯繫。”


    “核……不可以放在?我這裏了。”


    她忽然若有所覺地迴過頭。


    身後空無一人?。


    ……


    2721年。


    牆上的電子時鍾滴答滴答地走著。


    這是月蝕夜終結的前一天。


    哪怕他與顧雲疆幾天之前才?見?過,聞映潮心?頭還是升起了一股荒謬的“久違”感。


    顧雲疆一人?獨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沒開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的鏡子。


    看?不清自己。


    “誇我吧,顧默晚,”他開始自言自語,“我做到了……”


    “我的容納,是可以容納月蝕的容納。”


    他眼神渙散,把頭埋在?膝彎裏悶悶地笑,手指摳著自己的褲子,切水果用的小刀在?邊上備好,隨時都可能傷害自己。


    顧雲疆笑出了眼淚,他邊咳邊揩掉。


    “明天,我會約見?遊戲的能力者,終結所有的月蝕,源頭在?我這裏,他們沒有勝算。”


    “顧默晚……”顧雲疆對著鏡中的自己喃喃道。


    “你?為什麽不出聲,不迴答我,你?明明在?。”


    “你?也要像聞映潮一樣,拋下我離開嗎?”


    “也要像他一樣……”


    顧雲疆握住置於床邊的水果刀。


    “……看?著我疼痛流血嗎?”


    誰能想到,決戰的前夜,其中作為最?關?鍵一環的顧雲疆會是這種精神狀態。


    他在?發病。


    顧默晚和?聞映潮就站在?顧雲疆的邊上,看?著他用刀對著自己的手腕,比著會疼,卻又不會致命的位置,壓下去,劃出一道鮮紅的血痕。


    聞映潮忍不住上前兩步,被顧默晚拉住手。


    顧默晚沖他搖搖頭。


    聞映潮收迴步子,手指握成拳,攥得死緊。


    怪他。


    是他先撐不下去,放棄了顧雲疆。


    顧雲疆一點都沒察覺到,他最?想見?的兩個?人?都在?這裏。


    他慢慢說:“這樣不對,明天就要結束了,我應該打?起精神,我不應該做這種事……”


    他在?自我說服:“這樣不對……”


    顧雲疆把水果刀往鏡子上用力一扔,打?碎了鏡子。


    每一塊碎片裏都承裝了顧雲疆的身形。


    “碎了,聞映潮迴來會怪我吧……”顧雲疆晃了晃神。


    然後他開始反駁自己:“不會,聞映潮已經死了。”


    “我殺的。”


    “他握著我的手,說愛我,讓我把刀子送進?他的胸膛。”


    顧雲疆好像說服了自己:“他真惡毒,想讓我一直記得他。真狠心?,真無情。”


    “……冥淵之主該死。”


    “可他是聞映潮。”


    這樣的夜晚,已經在?顧雲疆的身上發生了無數迴,他改變不了,也無法改變,他強迫自己咽下治療藥物,沒幾秒就幹嘔出來,循環往復的痛苦和?陰影折磨著他,無邊無際,逃不開,也放不下。


    可是第二天,顧雲疆以堪稱完美的狀態,將“現實?遊戲”的能力者逼上了絕路。


    不會有人?知道,顧雲疆被長袖包住的手腕上傷痕累累。


    也不會有人?知道,他一夜沒睡。


    他張揚著輕鬆的笑意,徹底清除了繁花之苑月蝕夜的現象。


    “誇我吧,顧默晚。”


    顧雲疆跌坐在?冰海的海灘上,眺望著遠處熊熊燃燒的冥淵,輕飄飄地攥了攥自己的手心?。


    他說:“跨越噩夢,我做到了……”


    顧雲疆的話語止住,驀地拐了個?彎:“……嗎?”


    他有些茫然,下意識將他在?戰鬥中一直壓抑的,真正的噩夢脫口而出:


    “聞映潮。”


    我跨越了嗎?


    在?短暫的集中精力過後,顧雲疆又墮入了一種渾身無力的消極狀態。


    他應該去報喜。顧雲疆想。


    可他實?在?提不起勁來,什麽都不願意去做,哪怕現在?讓他沉進?海底,也不一定會拚命掙紮。


    “咯”。


    顧雲疆仿佛聽見?了有人?踩在?沙石上的聲響,正逐漸靠近,他疲於迴頭,就這麽癱坐在?遠處,緩和?自己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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