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她兇巴巴,露出有攻擊性的樣子。


    還挺有趣。


    「我有事想請表哥幫忙。」


    「進來說。」


    「好。」


    周淮安抬腳想跟著進去,周淮景冷冷看過去:「你留在這兒。」


    周淮安不情不願收迴腳步。


    進了屋。


    竺玉才開始難以啟齒,這種事情怎麽好說呢?


    表哥還是個男人,可她也尋不到別人了。


    她不想讓母親知曉,免得叫她擔心。


    可是。


    可是母親也遲早是要知道的。


    竺玉將心一橫,她低著頭,窗外的光拉長了她的身影,她說:「表哥,可否請一位大夫上門替我診脈。」


    周淮景望著她埋著臉的她,蹙起眉頭:「你病了?」


    竺玉半晌沒吱聲,待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她小聲卻清晰的說:「我、好像有了身孕。」


    話音落地。


    沉寂許久。


    周淮景良久沒有開口,落在她頭頂的視線也變得難以言喻。


    周淮景眉頭的弧度越來越深,他都難免驚愕,像是從未想過會從她口中聽見這句話。


    片刻之餘。


    男人總算開了口:「好。」


    他有許多話要問,這會兒都沒急著開口。


    「你坐著,別亂動,我派人去請大夫來。」


    「嗯。」


    周淮景叫來了府醫。


    如此才保險,也不會有人往外亂說。


    既是府裏的大夫,診脈也沒有那麽多講究。


    搭著腕,脈象清晰。


    大夫自然不知眼前這位年輕貌美的少女是什麽身份,從前也未見過。他不敢貿然說話,斟酌一二。


    「二公子,這位姑娘是有了將近兩個月的身孕。」


    大夫說完沒有瞧見男人臉上有任何喜色。


    於是更加慶幸自己剛才沒有道出恭喜二字。


    想想也是。


    二公子還未成婚,這位姑娘瞧著貌美,說不定隻是身份低微的通房,連個妾室都不是。


    就先有了孩子,傳出去也不好聽。


    誰家會讓通房的孩子先生出來呢?


    如此哪裏有人願意嫁進門來當正頭娘子。


    周淮景嗯了聲,冷冷吩咐了下去:「你閉緊嘴巴,出去吧。」


    府醫點頭:「是。」


    屋子裏一下變得靜悄悄的。


    竺玉還很恍然,真正塵埃落定下來,她也覺得不真實。


    恍惚中還有些害怕,想來是根本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她年歲也不大。


    二十出頭。


    周淮景瞧著坐在床上小小的一隻,他也是頭迴變得連話都不知道如何問。


    過了會兒,他低聲問起:「孩子是誰的?」


    竺玉聽見這聲問,顫了一下。


    她仔細迴憶了半晌,兩個月前…


    兩個月前不算久,真要想,也能想起來。


    她的表情看著似乎是想起了什麽,仿佛有些尷尬,坐在床邊,手足無措,她悶聲道:「我不知道。」


    聲音太小了。


    含糊不清。


    周淮景也沒聽清楚:「什麽?」


    竺玉被問的有點沒臉,她掙紮了下,無果之後繼續小聲的迴答他:「表哥,我不知道。」


    這迴周淮景聽清楚了,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神色變得有些複雜。


    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也沒那麽重要。


    再說了,生出來之後,總能看得出像誰。


    周淮景知道她身體不好,當下是想勸著她將孩子留下來,不然喝了墮胎藥,太傷身了。


    「不知道也無妨。」


    「這孩子不用旁人來養。」


    竺玉點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


    周淮景接著問:「姑母可知道?」


    竺玉搖頭:「我怕母親擔心。」


    周淮景說:「姑母總是要知道的。」


    竺玉小聲說:「再、再等等吧。」


    等她把身體養得好些了。


    再讓母親知曉也不遲。


    等一等,也無妨。


    周淮景也不會讓旁人傷了她。


    竺玉這會兒犯了難:「表哥,日後我肚子大了,要如何隱瞞?」


    周淮景想了想:「好說,屆時你便稱病,罷朝三月。」


    至於前麵幾個月,龍袍寬鬆,遮得住肚子上的肉。


    隔著簾帳,也什麽都看不清楚。


    孩子生下來,即可光明正大的記在她的名下。


    一切順理成章。


    這孩子來了,也不是壞事。


    起碼能叫她自由許多。


    竺玉點頭:「嗯。」


    兩人在屋子裏待了許久,周淮安便在外麵守了許久。


    府醫出來的時候,他還湊上去問了:「誰病了?是我兄長還是屋子裏那位姑娘?」


    府醫得了吩咐,自當守口如瓶。


    二公子的手段,他亦是有所耳聞,切不敢走漏風聲。


    府醫隻得說:「小公子,您想知道,還是親自去問二公子吧。多的我也不能說。」


    周淮安冷下臉:「你們一個兩個還真是怕我二哥。」


    府醫苦笑,不再吭聲。


    周淮安也懶得為難他,擺擺手就讓他走了。


    府醫如蒙大赦,頭也不迴的逃開了。


    在周淮安準備破門而入時,屋子裏的門總算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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