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得要緊,隻得點頭,含含糊糊的說自己記得。


    如此一來。


    她也沒睡多久。


    好在第二日的早朝沒什麽事,下了朝她便能迴去休息。


    竺玉同陸綏的事兒在宮闈之中已然算不得什麽秘密,宮人守口如瓶,什麽都不敢亂說。


    周貴妃大概也知道女兒帳中不太清白。


    不過她既不說,她也沒多問。


    喜歡誰、不喜歡誰。


    周貴妃無意插手,隨她心意便好。


    她的身份,也不需嫁人。


    周貴妃也不必擔心女兒同自己一樣,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人,形同枯木過了小半生。


    周貴妃以為她是喜歡陸綏,才幾次留人。


    陸綏長相不差,性情沉穩,起碼在長輩眼中,他暫且算得上沉得住氣的、可靠的男人。


    因而周貴妃也沒多想。


    竺玉自幼就張不開嘴同人傾訴,便是感覺到自己被逼到兩難境地,也未曾想過要找母親訴苦。


    她自己能撐就撐。


    撐不過去便先糊弄著。


    陸綏進宮的次數多的已經有些目中無人了。


    竺玉懶得去管,他自己都不怕被人議論,她兩隻耳朵一閉,也可以裝作什麽都聽不見。


    竺玉本來就是個懶骨頭,這些時日,愈發的懶倦。


    晌午剛過,就懶洋洋的窩在小榻上,閉著眼睛小憩,每天怎麽都睡不夠似的。


    陸綏今天來的時候,她又在睡覺。


    陽光恰好落在她的鼻尖,透白的皮膚宛若凝脂,唇瓣紅紅的,像塗了胭脂似的。


    時逢夏日。


    天氣炎熱。


    開著窗門,涼涼的徐風緩緩浸潤。


    她睡得正熟,眉眼舒展,像是正在做著什麽美夢。


    陸綏站在一旁,靜靜看了她一會兒,沒有驚動她。


    也不知是不是她在夢中都察覺到了身後無處可躲的視線,慢慢從綿長的美夢中緩緩醒來。


    瞧見是陸綏已經不會大驚小怪,早已習慣。


    陸綏看她還犯困的樣子:「昨夜沒睡好嗎?」


    他明明早早就放她睡覺了。


    她卻好像還是睡不夠一樣。


    竺玉搖了搖頭,「就是困。」


    就是想睡覺,她有什麽辦法!


    陸綏每天孜孜不倦的說著李裴的壞話,可是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呀!


    充其量,比李裴聽得進去幾分道理,沒有那麽固執。


    陸綏伸手將她撈進自己的懷裏,她如今漸漸也習慣了被他摟抱在懷中。


    既然已經點頭,同他交易。


    那再端著,也不太像樣。


    陸綏今日上門也是有事同她說,不過不著急。


    她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一點兒麵子都丟光了。


    竺玉臉上紅了紅,覺得丟了醜。


    陸綏若無其事,掌心落在她的肚子上,有點肉肉的,興許是這段時日養胖了。


    「午膳還沒吃?」


    竺玉搖搖頭,她睡過頭了。


    底下人不敢叫醒她,任她睡到了這個時辰,大半天沒吃飯,肚子自然會餓。


    「睡著了。」


    陸綏蹙眉:「這麽大的人,怎麽還能把自己給餓著。」


    說著他叫人將備好的午膳端上來。


    禦膳房那邊一直熱著飯菜,過了時辰就重新再做一遍,這邊沒叫膳,他們那邊也得時刻備著。


    不一會兒,禦膳房的人便端著熱乎乎的飯菜擺上了桌。


    竺玉吃了兩口就沒了胃口,尤其是看見滿桌子的葷腥,更是吃不下。


    她這段時日也不知是怎麽了,餓得快,吃的卻少。


    陸綏見她吃兩口就放下筷子,以為她是挑食,習慣了她如此,便也沒說什麽。


    還有備好的糕點。


    在宮裏,誰也餓不著她。


    除非她自己願意。


    用過午膳,陸綏往她嘴裏餵了塊糕點,邊說:「李裴派了不少人去殺嚴忌,他這迴是鐵了心要殺嚴忌。」


    竺玉聽著,心髒跟著高高提了起來。


    陸綏見她嚇得臉色發白,壓下心底的不快,接著麵不改色道:「我派去守在暗處的人也被他殺了幾個。」


    「陛下動用的隱衛,也死了倆。」


    這句話,輕描淡寫。


    卻是要告訴她,李裴這迴是連她的臉麵都不顧。


    也半點都不聽她的話,不順著她的心思。


    就是要殺,哪怕是她擋在嚴忌麵前,興許也能照殺不誤。


    竺玉聽著,的確有些意外和心寒。


    上次李裴怒氣沖沖離開寶成殿的時候,亦是放了狠話的,誰護著都要殺。


    她以為是李裴的氣話,隻是沒想到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當真一點情麵都不留。


    怎麽能這麽狠心?


    竺玉將臉埋在陸綏的懷裏,悶悶不樂的樣子像是蔫了的茄子,她什麽都不想說。


    陸綏順水推舟摟著她的腰肢。


    男人大抵都是享受喜歡的人依偎在自己懷中,他希望她依靠他,最好隻能依靠他。


    所以他像修理多餘出來的枝丫一樣。


    一根根剪出可能被她選擇她的依靠。


    秦衡到現在還在江南。


    這其中自然也是有陸綏的手筆,把人支開不難,要將人困在那邊,才需要動腦筋。


    陸綏在她身上,已經用過不少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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