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攥著這盒胭脂,瞧著也不像是便宜貨。


    應當要花個幾兩銀子的。


    陸綏來的時候,她臉上剛抹的胭脂都未來得及卸下,小臉透著薄紅色,一眼便看出她上了妝。


    陸綏望著她氣色紅潤的小臉,這些時日,吃得好睡得好,臉頰瑩潤幾分,像顆漂亮又飽滿的珍珠,瀲灩誘人。


    陸綏的喉嚨動了動:「好看。」


    竺玉已經將胭脂收進了是梳妝盒裏,她剎時扣緊了手指,莫名有些緊張。


    她內心煎熬,斟酌著、要怎麽小心翼翼的把話給陸綏說個清楚。


    遲疑的片刻。


    陸綏緩緩打開她的掌心,一根精緻漂亮的玉簪便塞進了她的手裏,上頭雕著隻栩栩如生的小狐狸。


    竺玉拿著燙手,磕磕絆絆:「給我的嗎?」


    陸綏點頭:「可還喜歡?」


    竺玉覺得陸綏這樣不對,但是哪裏不對,她又沒想明白。


    她捏著玉簪,好像拿著什麽燙手山芋:「很精緻。」


    陸綏輕輕碰了碰她的臉,指腹好似染了幾分胭脂濃香,他說:「我親手做的。」


    竺玉怔了一下。


    陸綏抿唇,接著說:「費時費力,還傷了手指頭。」


    竺玉垂著眼睛,很想裝聾作啞,又不是她、讓他做的,和她有什麽關係啊。


    好像是她在虐待他,逼迫他給自己做簪子。


    陸綏瞧著也不像沒錢的,拿不出幾十兩銀子買根玉簪嗎?


    過了會兒,竺玉才幹巴巴的擠出幾個字來:「那你辛苦了。」


    陸綏深深看了她一眼,他指腹上的傷口已經結痂,幾乎都看不出什麽痕跡來看:「你喜歡就值得。」


    她也沒多喜歡。


    可她有口難言。


    竺玉敷衍的點點頭:「喜歡的。」


    為表誠心,她還多說了兩個字:「好看。」


    她看起來其實有點不耐煩,但是陸綏看著她這個樣子也隻會覺得很可愛。


    再者,這些日子她也沒鬧著要出宮,都乖乖的待在宮裏,苦兮兮的坐在案桌前埋首批閱奏摺。


    想來是已經將宮外那個人忘了個幹淨。


    從小她就是如此,三分熱情,三分記性,喜歡也喜歡不長久。


    陸綏心神意動,將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竺玉被他親了兩口,她有些躲閃,眼神飄忽,小手不安的攀著他的肩,看他神色平靜,像是能聽得進去話的樣子。


    她張了口:「陸綏。」


    「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陸綏的手一頓:「哪裏不對?」


    竺玉鼓足勇氣:「有違君臣禮數。而且你也不會…一輩子都與我這般苟合,我記得郡主很是為你的婚事操心。」


    她的聲音越來越有底氣,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你也早就到了要娶妻生子的年紀,你若是有什麽真心喜歡的姑娘,我可以為你賜婚。」


    「滿京城的金枝玉葉,應當有你能瞧得上眼的。」


    「若你喜歡,她也願意,正好趁人之美。」


    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通情達理的皇帝了。


    她真是個好人。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直白望著陸綏的眼睛,一點兒都沒有要躲閃的意思。


    正因如此,她眼中的情緒也被陸綏看得清清楚楚。


    腰間的手驟然加深了一個力道。


    她的肋骨疼了下,胸腔擁擠,差點有些透不過氣來。


    「陛下真大方。」


    「陸大人為朝政貢獻頗多,這點小事,無足掛齒。」


    「陛下當真要為我賜婚?」


    「嗯!金口玉言,絕不是兒戲。」


    陸綏盯著她的臉,遲早有天要被她氣死。


    他連冷笑都笑不出來,一張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既然如此,陛下何不將自己賜予我。」


    竺玉怒道:「你說什麽胡話。」


    陸綏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指尖冰涼:「論貴女,又有誰的身份能尊貴得過陛下?」


    竺玉都快要氣絕身亡了。


    油鹽不進的臭石頭。


    竺玉一時難以說服他,訕訕止了聲。


    免得他再說些什麽狂言妄語。


    她不信,等到她有了兩情相悅之人,陸綏還能厚著臉皮夾在他們中間。


    男人向來都將顏麵看得十分重,難能受得了自己頭頂有個綠油油的帽子,而且強人所難,也沒什麽意思。


    如此又過了些時日。


    竺玉同嚴忌書信往來也有兩月有餘,從濃夏進了正秋。


    恩科開考,嚴忌毫不慌張進了考場。


    考完了試,就老老實實繼續迴去賺錢。


    等揭皇榜,正是金秋時節。


    可能陸綏總算體恤她這個皇帝當得有多辛苦,她書房裏的摺子少了大半,竺玉這迴出門也留了心眼,先是去了將軍府,而後換了身女裝偷偷摸摸溜出了門。


    榜前人頭攢動,她是隨著人流被擠進去的。


    瞧見了嚴忌的名字位列前茅,她頓時就笑了起來。


    他果真厲害。


    從小村子裏一步步走到京城,這一路想必諸多不易。


    人潮散去,竺玉也打算轉身離開,身後一陣馬蹄聲疾,耳邊掃過烈烈的風。


    適才往前的駿馬,忽然停了下來。


    馬背上的男人,一身黑色的冰冷鎧甲,額頭上束著黑色的寬抹額,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高高坐在馬上,五官俊秀,神色冷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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