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哪能不知道湯裏有毒。


    她眼睛裏的感動滿得快要溢出來了,「母後待我是最好的了。隻是我吃飽了肚子才來,這會兒有些喝不下了。」


    陳皇後麵露不虞。


    她緊接著就將平宣叫了進來,「將湯藥端迴去,可不要灑了,晚些時候記得提醒我喝藥。」


    平宣卑躬屈膝,腦袋都快埋到了地上:「奴才知道。」


    陳皇後見狀沒說什麽,東宮裏有她的眼線,喝沒喝藥,到時自然會有人來同她說。


    竺玉從芳圓殿出去之後,緊繃著的心弦才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她繞了路,特意經過了禦花園。


    亭台水榭,春日韶光慢慢。


    周貴妃一身月白色花紋對襟輕紗衫,在花團錦簇的園子裏,顯出幾分淡色。


    周貴妃似乎是特意在這裏等她,多日不見,貴妃的氣色比起上迴,多了許多生機。


    眉眼的黯淡,逐漸消散。


    人活了,也就有神采了。


    不再死氣沉沉。


    後宮人多眼雜,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周貴妃知道她方才去了皇後的宮裏,她盯著她的臉,忍著脾氣:「她打你了?」


    竺玉一時笨嘴,不知道怎麽說才對。


    周貴妃深吸一口氣,繃著冷淡的臉:「這賤人,給我等著。」


    竺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貴妃娘娘還有…這一麵。她從前連話都不多的,興許連罵人都懶得罵。


    竺玉不敢在這裏多留,能瞧上一麵,說兩句話就已經足矣。


    周貴妃雖然隨心所欲慣了,但也知道分寸,臨別前,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說:「那日你說的話,我是信你的。」


    竺玉心裏酸酸脹脹的,有點想落淚。


    她想,如今的局麵總歸比上輩子好。


    當天,周貴妃就派人給她送了治傷的雪膚膏,送藥也未避著人,生怕後宮裏其他人不知道。


    周貴妃這麽做,自然有她的用心。


    竺玉塗了雪膚膏,第二天臉上就瞧不出來什麽痕跡了。


    她去國子監,也沒人看出來她前一天才被皇後給打了。


    挨了這麽一下,情緒多多少少有些不好。


    一整天都窩在自己的位置上,埋頭苦讀,發奮用功的學習,卯足了勁頭,好像要把書給讀爛了。


    中間休息的間隙。


    她小心翼翼的去解手,陸綏陪著她一道去了淨室,既能掩人耳目,也能幫她多看著點。


    竺玉以前打死也想不到,陸綏會幫她守在淨室外頭。


    她起初兩次還扭扭捏捏,不大好意思,到後來…,臉皮厚了就不在意那麽多了。


    總之。


    她這個「知交好友」對她是越來越好,把規矩看得極重的人,如今也會徇私枉法偷摸著給她塞一些墊肚子的糕點。


    竺玉受寵若驚,吃著陸綏塞給她的雪片糕時,不禁覺得他待朋友是真好。


    楚漢河界,涇渭分明。


    被收攏在他這邊的人,他極力幫襯,處處照顧。


    從前她和他沒那麽要好的時候,陸綏是連冷眼看她都懶得看的人。


    竺玉偷吃也是躲起來吃的。


    陸綏守在一旁,微垂眼眸看著她吃。


    粉嫩溫熱的舌尖探了出來,軟軟的,濕濕的。


    齒尖輕輕咬下去,都要擔心她會不會咬到舌頭。


    她吃的很慢,咬的也很小口,舌尖粉粉的,吃的時候細小的喉嚨慢慢往下咽。


    春光艷艷,太陽曬得他好像生了火。


    陸綏氣息一緊,緩緩靜下心來,而後冷靜的挪開視線,過了會兒,又忍不住朝她瞥去。


    她還在那樣小口的咬著吃。


    他忍無可忍:「吃快點。」


    接著男人就又問:「吃飽了嗎?」


    竺玉咽下最後一口,光顧著吃,也不知道身邊的男人被她撩出了壓不下的邪火,她點點頭:「吃飽了。」


    陸綏盯著她,抬起指腹,輕輕蹭了兩下她的唇角,颳得有些用勁兒。


    竺玉愣住。


    他若無其事的解釋:「有碎屑。」


    她點點頭:「哦。」


    不過她覺著這樣不好,畢竟男女有別,他可以提醒她的。


    但是竺玉沒有開口把這句話說出來,好像心裏隱隱知道他聽了這句話不會高興。


    *


    秦衡等了兩天才等到機會。


    他受了這樣的奇恥大辱,自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隻不過對方畢竟是太子,秦衡便是要出氣,也不能大張旗鼓,唯有背地裏搞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


    思來想去,也隻有在她放學迴去的路上能見縫插針算計一番。


    她每天到國子監裏來,一個馬夫、還有一個忠心耿耿伺候她的小太監,還有兩個暗衛。


    秦衡手裏也養了人,這迴剛好能用上。


    他吩咐了死侍:「把太子車駕往死巷裏堵,你再派幾個人把那兩個暗衛調開。」


    「是。」


    計劃有條不紊,也無比順當。


    竺玉還不知道前麵有陷阱在等著她,馬車好端端的被人給嚇得四處亂竄。


    馬夫都被發顛的馬匹給震到了地上。


    平宣兩條腿也跑不過四條腿橫衝直撞的駿馬,隻得眼睜睜看著馬車帶著車裏的人跑了。


    平宣追得氣喘籲籲,一眨眼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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