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好抽身,愣了下說:「我就是…就是想做的更好。」


    不想總當最差的那個了。


    陸綏默了片刻,緩緩鬆開她的手腕,接著說:「不用著急,慢慢練就是了。」


    竺玉抬起小臉,對她用力的點了點頭。


    陸綏盯著她濕軟的唇看了半晌,漆黑深沉的眼神慢慢往下,掃過小姑娘細細的喉嚨,接著就好似無動於衷般挪開了眼。


    兩人站在一起說了這麽久。


    李裴在那邊看得早就坐不住,幾次都想往這邊來,被同為一組的秦衡給攔住了。


    秦衡是出自好心,李裴這樣被太子勾了魂似的狀態可不對勁,他按住他的肩膀:「太子殿下又不是歸你一人所有,你這樣沉不住氣很像個要爭寵的小妾。」


    李裴揮開他的手臂,到底是摁住了腳下的步子,「他們倆有那麽多話可說嗎?」


    李裴方才還擔心太子會被陸綏刻意刁難,但是這會兒瞧見兩人迎麵而立,相談甚歡的樣子顯然就是她多想了。


    李裴既放下了心,又有點不痛快。


    等到騎射課結束了,李裴馬不停蹄就往那邊跑了過去,警惕的把人往自己這邊拉了拉,吃醋了似的問:「你們方才說什麽說了這麽久?」


    竺玉被他拽著胳膊,悄悄的掙開,她一五一十和李裴說:「陸兄剛才教我射箭了。」


    年輕氣盛的少年也不怕攀比。


    更不想服輸。


    「我射箭也很好!我也能教你!」


    這事竺玉也知道,隻是李裴每次和她湊在一起,兩人往往做不了什麽正事。


    她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時間一長,就想渾水摸魚。


    李裴也不會製止她,隻會跟著她一起偷懶。


    不想學就不學了。


    不想練就不練了。


    口頭禪便是:「往後你還有我呢。」


    有了上輩子的教訓,竺玉也知道自己靠不上其他人,誰知道會因為什麽小事就翻臉呢。


    尤其李裴又是錙銖必較的性子。


    「今天練的胳膊痛,下迴吧。」竺玉輕車熟路的糊弄了過去,李裴隻要她不和陸綏靠得那麽近,就怎麽著都行,於是他點點頭,「行,那就下迴。」


    *


    上學沒幾天,京城就開了春。


    雪意消融過後的春天,百花爭先盛開,尤其是太子別院裏的那些爭先恐後開了花的白玉蘭。


    高高佇立枝頭,一枝比一枝清麗。


    純淨透徹的嫩白,花瓣開得正好,院子裏唯餘濃香。


    以至於竺玉每日去上學,身上好像都還有淡淡的玉蘭花香。


    春天本是萬物復甦的時節。


    天氣好,按理說人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


    隻是長元帝久違的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幾近震怒,冷著臉要處置了吏部新替上來的侍郎宋巋言。


    宋巋言年紀很輕,長得一表人才。


    上屆春闈考了第七名,進士出身,又頗得皇帝的賞識,才進了翰林院不久,步步高升。


    從毫無實權的編修到吏部。


    與他年紀相仿的,不可謂不羨慕。


    宋巋言這次觸怒是天威,也是事出有因。


    長元帝已是中年,忽然開始迷信道家長生,煉化丹藥不說,還動了要以活人祭祀的念頭。


    事情還沒辦。


    宋巋言就站了出來,引經據典,在早朝上極力勸阻,用詞犀利,長元帝臉上不好看,又感覺被人阻了長生,自然是心頭怒火難消,當即就將人給下了獄。


    竺玉聽說這件事後,也沒覺得奇怪。


    上輩子也有這齣,宋巋言最後被削去了官職,貶為庶民,他家中還有個久病難醫的妹妹,得的還是富貴病,每個月光是吃藥就要花好幾十兩銀子。


    他的日子捉襟見肘,妹妹病死了。


    宋巋言死的也蹊蹺,死在長安街的大路上,心頭插著根簪子。


    竺玉不忍心宋大人重蹈覆轍。


    況且宋巋言是周家的學生,她的小舅舅,並未從軍,這麽多年四處雲遊野鶴,收了不少的學生。


    宋巋言便是其中之一。


    上輩子父皇還曾懷疑過是周家要阻攔他長生的路,是顧念著對貴妃娘娘的感情,才將宋巋言和將軍府的這層關係給壓了下去。


    後來,陳皇後去請了白雲觀的道長來,為其煉化丹藥。


    父皇才勉強消了氣。


    人老了都會怕死。


    父皇妄求長生,這才叫陳皇後有了可趁之機。


    傳說中白雲觀的道長隱匿江湖,不入世,陳皇後上輩子找來的道長未必是貨真價實的道長。


    竺玉覺得她的父皇也不是糊塗的人,若是有人肯多勸勸他,讓他看清他每日吃的丹藥不僅無用,還很傷身。


    他興許就打消長生的念頭了。


    竺玉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想著事情,整個上午都沒怎麽出聲,認真思索著怎麽才能讓父皇知道丹藥無用。


    一直等到傍晚下了學,她也沒想到很好的法子。


    但是她得先去給宋大人求情,不然晚了就來不及了。


    長元帝沉溺道法,連太子也很少見。


    以前竺玉巴不得父皇不要召見她,這迴主動求見還吃了個閉門羹。


    劉公公壓低了嗓子勸道:「殿下還是迴去吧,陛下正在氣頭上。」


    竺玉卻不想走,她幹脆在殿外就跪了下去,雙膝落地,磕得用力,隔著殿門,字字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父皇,宋大人也是關心則亂,若您活人當煉藥的藥引,怕是會寒了大燁子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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