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玉忍不住抬眸多看了兩眼陸綏,他長得好,眉目像是那山間清潤又鋒利的箭竹,他每次不高興就會像這樣冷冷的抿直了唇瓣。


    竺玉心裏瞭然,看來衛姑娘在陸綏心裏還是有很重的分量的,她不過多瞧了兩眼,她發誓也隻有兩眼罷了。


    陸綏便醋成了這樣,這得是多喜歡啊。


    不過這事也是她的不對,衛家小姐還是個沒出閣的小姑娘,她方才直勾勾的盯著人看,是有些冒昧無禮,也不怪陸綏會不高興,那畢竟是他將來的未婚妻。


    竺玉對他拱了拱手,客客氣氣的:「方才是我冒昧,還望陸兄不要介意,下迴我定會迴避。」


    陸綏的目光從上至下,深深打量了她幾眼,似乎是信了她說的,勉為其難緩了緩臉色。


    宮門前停駐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


    太陽落山之後就冷了起來,平宣那個小狗腿等也等不住,連忙抱著還熱乎的湯婆子小跑著到主子跟前。


    忙將手裏的湯婆子遞了過去,生怕主子凍著手。


    其他人便沒有這麽精細,也沒她這麽金貴,在旁看著,嘴上不說,心裏是瞧不上這種做派的。


    如今雙方講了和,自是不必因為這點無傷大雅的小事兒就又你一言我一語的冷嘲熱諷起來。


    同樣都在讀書,他們是到學裏吃苦的,沈竺玉看起來就像是來走個過場,享福的。


    平宣也知道小主子吃不慣監學裏的飯菜,晌午興許都沒填飽肚子,才遞完湯婆子又遞上剛在糕點齋裏買的山藥糕,口感綿密軟甜,小主子最愛吃這個了。


    竺玉早就餓了。


    中午沒怎麽動筷子,監學的飯菜又油又葷,她吃不慣。


    下了學後就去了周貴妃那裏,也沒好意思問貴妃娘娘討要吃的,免得她像個餓死鬼投胎似的。


    可她這個年紀本來就是還在長身體的時候,特別容易就覺得餓。


    竺玉也不在意身旁這幾個人是怎麽看她的了,拿起糕點,小口小口的咬著,微微嘟起的唇瓣看起來紅紅的,瀲灩誘人。


    幾人悄聲無息盯著她看,她還毫無察覺似的。


    她吃東西像小貓,雪白的齒尖輕輕落下一口,嬌嫩的小舌頭隱約可見,探出尖尖,看起來比她手中的糕點還要香甜誘人。


    陸綏看得心浮氣躁,扭過了臉,挪開了視線,心裏還是煩得很,閉上眼睛都是沈竺玉探出舌尖來的畫麵。


    陸綏在別人麵前那叫一個斯文溫潤,心高氣傲,在她跟前是從不吝嗇展現粗暴野蠻的惡劣,他的語氣有些沖,像是堵著無名之火不知朝哪兒發泄似的,「你能不能別吃了。」


    竺玉乍一聽,才反應過來原來陸綏在說她。


    她吃個東西怎麽又招惹他了?


    這迴連李裴都沒有幫她說話,他的眼神也有那麽點一言難盡,確實…


    吃的叫人煩。


    也不是不雅,就是看了心癢癢。


    哪裏癢,又說不上來。


    竺玉再好的脾氣被這樣莫名的指指點點,也不能繼續忍氣吞聲,再忍她都要忍成縮頭烏龜了!


    好歹是在一塊念了這麽多年書的同學。


    陸綏至於對她這麽看不順眼嗎?先前還說冰釋前嫌,看來這話都被他吃進肚子裏去了。


    「我餓了,怎麽就不能吃?」竺玉平時是個軟包子,怎麽著都不大生氣,但叫她狠狠餓了肚子,她就沒那麽好的脾氣了。


    竺玉也不想將場麵鬧得太難看,她問:「陸兄是也想吃嗎?」


    陸綏語氣不善:「我不吃。」


    竺玉懶得同他理論,「我先迴去了,告辭。」


    李裴湊了上來,摟著她的肩膀,手掌落在她的胸前,都快貼著她的胸口,她下意識微微弓了弓背。


    李裴說:「我坐你的馬車迴去,讓他們先送你再送我。」


    竺玉拿開了他的手,舒了口氣,「你自己走迴去。」


    李裴捏了捏她的小臉:「殿下怎麽這麽狠心?天寒地凍,就這麽走迴去我肯定要病了。」 。竺玉往迴看了眼身後的那三人,高大挺拔的身影站那兒都有不怒自威的氣場,比起這寒冷的冬夜還要冷峻。


    一旁高高掛起的燈盞,落下隱隱綽綽的光。


    地上倒映著幾人豐神俊朗的身影。


    竺玉說:「你問他們順不順路。」


    李裴裝聾作啞,硬是擠上了她的馬車。


    李裴毫不客氣,大大方方的落座,剛鑽進來就聞到了淡淡的香氣,就像她這個人似的,不論哪兒好像都是香的。


    衣裳香香的。


    手指頭蹭過的地方香香的。


    用的紙筆好似也浸著香氣。


    馬車裏,也仿佛熏著懶懶的甜香,聞著就舒心。


    馬車徐徐往前。


    陸綏停駐原地,默默看了許久,直到秦衡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陸綏斂眸,一聲不吭。


    秦衡問:「你說他今兒去探望周貴妃到底打得什麽主意?」


    陸綏惜字如金:「不知道。」


    周淮安還耿耿於懷,冷嗤了聲:「事出反常必有妖,保準沒安好心。」


    姑母受寵,卻無子嗣。


    陳皇後是綿裏藏針的笑麵虎,往後真叫他們母子二人得了勢,姑母恐怕沒什麽好下場。


    秦衡問道:「你覺得他是要害你姑母?」


    周淮安冷眸掃了過去:「不然呢?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敢下手,我就敢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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