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其他妃子,子嗣艱難,隻有幾位年紀尚小的公主。


    ……


    兩人迴到思學堂,竺玉還對著空白的紙張大眼瞪小眼,手裏捏著筆,遲遲下不了手。


    陸綏往他那邊看了一眼。


    扶光濯濯,透過窗扇將少年的側臉映得幹淨透白,綴在鼻尖的陽光好似親吻著少年的鼻尖,薄如蟬翼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猶如即將展翅的蝴蝶。


    他靜靜坐在那裏,就像一幅上等工筆墨畫。


    麵若冷月,色如春曉之花。


    隻是對著題目犯難的蠢樣,有些可笑。


    傍晚下了學。


    陸綏同秦衡還有周淮安他們結伴,三位小公子長得都十分出挑,眉眼各有各的好看,年紀輕輕冷著臉不說話的樣子,已有不怒自威的冷淡。


    竺玉抱著書,她走得慢,等到想起來還有求於陸綏的時候,得跑著追上去。


    她腳底踩著精緻的靴子,小跑著追上那三人。


    一襲深色衣袍的少年站在傍晚的一線餘光裏,清清冷冷,眼底透出淡淡的倨傲。


    竺玉跑的急,昨夜下的雪表麵結了冰霜,靴底平滑,一時收不住速度,徑直栽到了陸綏的身上。


    他的身體倒是比自己的堅硬很多。


    竺玉感覺她像是撞進了一塊大石頭上,硬邦邦的咯得她胸口疼,她還未急急忙忙的退開,就被陸綏抓著胳膊冷冷的推了出去。


    陸綏指骨用力非常,竺玉覺著她的肩膀剛才那瞬都快被他捏碎了。


    竺玉跑得太急,氣兒有些喘,臉上紅紅白白的,她說:「陸兄請留步。」


    陸綏目光冷淡望著她:「殿下還有何事?」


    陸綏旁邊的這兩人好似故意留下來看熱鬧,竺玉有些支吾,猶豫半晌眼看著陸綏也沒有支開這兩人的打算,就也放棄了掙紮。


    他們喜歡看她的笑話。


    背地裏瞧不起她,嘲弄奚落她。


    那也隨便。


    竺玉清了清嗓子,她說:「先生布置的兩篇文章,我今夜寫不出來,勞煩陸兄通融兩日。」


    她一口氣說完,靜靜等著陸綏的下文。


    默了片刻,陸綏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著點諷刺,在沒有外人在的場合,他從不收斂他對沈竺玉的惡毒。


    陸綏勾唇,嗤笑了聲:「多給你兩日就寫得出來了?」


    竺玉臉上又青又白,被他諷的無地自容,她上輩子就見識到了陸綏的惡劣,這人看著風清月霽,溫文爾雅的不得了。


    實際上嘴巴壞又毒。


    得理不饒人。


    尖酸刻薄起來簡直像個惡毒繼母。


    竺玉忍了忍,好言好語同他商量,望他能看在同窗一場的情麵手下留情。


    「我…我前幾日身子不大舒服,今兒腦袋還昏昏沉沉,實在作不出什麽好文章,再給我兩日,興許我就文思如泉湧,到時也不會汙了你的眼睛。」


    竺玉能伸能屈,上輩子當了皇帝還很憋屈,他們這幾個豺狼虎豹沒一個聽她的話,不怵天威。


    她接著用溫吞的語氣說:「先生教學嚴厲,若是知道我一字未動,怕是隻會覺著我態度不端,定會大發雷霆。陸兄若此次幫我遮掩一二,我必將這份恩情牢記於心。」


    這話說的很漂亮。


    有進有退,承前啟後。


    廊下安靜。


    竺玉沒有勇氣對上陸綏的眼睛,不過餘光卻能瞥見秦衡和周淮安似笑非笑的眸。


    等了片刻。


    竺玉聽見陸綏淡道:「既交不出文章,殿下安心等著受罰便是。」


    陸綏往前一步,清冷漂亮如玉蘭的臉上浮現淺淺的笑意,他漆黑的眼底卻一片冰冷:「左不過抄上百遍的文章,亦或是在思過堂跪上幾個時辰。」


    「膝蓋跪爛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竺玉對上他冷冰冰的眼,心底發慌,覺得他肯定還記恨著她上次害他罰跪一事。


    第6章


    竺玉上迴也非有意,深冬天冷,早晚尤甚,她那天在學裏抄文章抄的晚。


    不知不覺便留到了天黑。


    待她抬起發酸的脖子,窗外已經是黑沉沉的夜色,幸而遊廊掛著宮燈,微薄的燭火勉強在冰冷的深夜映出幾分暖意。


    她便也沒那麽害怕。


    竺玉怕黑怕冷,抱著抄好的文章走得極快,小跑著穿過長廊,行至影壁下卻見一道人影。


    她停住,被嚇了一跳。


    隔得遠遠,她差點沒分清影壁下的是人是鬼。


    腳下的步子猶如生了根,冰冷僵硬。


    竺玉在原地杵了許久,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涼透了,她屏住唿吸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幾步,影影綽綽的燭火將影壁下的人映照清晰,是個跪著的侍童。


    竺玉這才劫後餘生般鬆了口氣,朔風似雪撲麵,天氣凍得手腳冰涼,侍童穿著單薄,臉上已經通紅,眉眼間覆著凝結成冰的霜雪,他似乎跪了許久,這般跪下去遲到是要出事的。


    明早膝蓋都要不了。


    怕是落得終身殘疾。


    竺玉叫他起來。


    侍童不敢起身,彎著腰也不敢抬頭,隻說自己犯了錯,公子沒讓他起來,他便要在這裏跪上多久。


    主僕之間的私事,竺玉本不好管。


    可她怕這個小侍童凍死在這兒,讓平宣扶了他起來。


    偏偏不巧,叫祭酒瞧見了,仔細一問便冷下了臉,旁的沒有說,隻拍了拍她的肩膀,誇她心性純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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