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母笑笑,眼睛依然死死盯著自己和女兒交疊的手,道:“我在學生時代就一直暗戀你爸。我知道你幹爸周有為跟他走得近,所以特地跟他交朋友,以藉此接近你爸。”


    坐在對麵的周母這時候轉身看向自己的丈夫周有為,一臉鄙夷道:“你就是那時候喜歡上裕蘭的?”


    周有為沒有迴答,隻是直直盯著對麵像是在促膝長談的母女。


    馮母繼續道:“後來我跟你爸表白了,他非常溫柔但明確地拒絕了我。他說他心裏有別人。”


    失戀後,沈裕蘭嚐試過喜歡別人,但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其他人動心。


    幾年後,馮家遇到大變故,沈家有財力可以幫忙,但沈裕蘭父母並不願意。


    沈裕蘭便提出跟馮聞柏結婚,以此綁定兩家利益,從而挽救馮家。


    那時周有為已經結婚,馮聞柏雖然忘不了他,但也知道自己與對方徹底沒有可能。


    他明確告訴沈裕蘭自己心裏有其他人,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


    但沈裕蘭不在乎。


    “如果無法遇到與自己相愛的人,那我寧願嫁給自己愛的人,而非愛自己的人。”馮母終於抬眼看向自己的女兒。


    “而且不是有人說過嗎,如果要找老公,一定要找本來就很好的人,而非隻對自己好的人。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做了對的選擇。”


    馮母說著迴頭又牽住了馮父的手:“你爸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這些年來,你也看得到,他對我們母女非常好。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們。從沒有跟我們紅過臉。”


    “他隻是……不愛我,而已。”說到最後,馮母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段近乎純愛的表述,並沒有讓馮纖素心疼自己的母親。


    她開口反問:“你既然這麽愛我爸,為什麽還要出軌?”


    馮母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一時難以啟齒。


    馮父卻貼心地解釋:“是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應盡的義務,不怪你媽。”


    馮纖素隻感自己耳朵都髒了,腸胃開始感到不適。


    她需要發泄一下內心的鬱悶,卻不敢掀桌。


    如果無法疏解自己的痛苦,就隻能看看更痛苦的人來獲得內心的平靜了。


    馮纖素轉念一想,這種時候,更加崩潰的應該是周三哥吧?


    畢竟他得知自己現在的地下戀人居然曾經跟自己老爸有過一段,應該會很噁心吧?


    而且說不定自己隻是自己老爸的替身,這替身文學想想就不能忍啊。


    於是馮纖素有些幸災樂禍地看向坐在斜對麵的周頌陽。


    誰知對方麵色平靜,似乎對這一切並不意外。


    她心底的怒火又騰了起來。


    所以從頭到尾,自己都是最無知的那個嗎?!


    見女生望向周頌陽,劉倘也注意到了周頌陽的狀態,於是好奇詢問:“這些你都知道?”


    周頌陽被boss提問,也不能不迴答,有些尷尬地輕咳了一聲,開口:“是的,我很早就知道了。”


    周頌陽上大學後,寒暑假就開始在父母各自手裏的公司輪換實習。


    他做事靠譜,又加上有關係,很快就經常隨行參加父親公司裏的重要會議。


    周父對他也不設防,讓他接觸到了很多重要文件。


    周頌陽注意到,父親手上有一家房地產公司已經在破產邊緣,但每次快要撐不住時都會有一筆資金流入,填補帳目虧空,讓這公司再苟延殘喘一陣。


    他細查才發現,資金似乎來自於馮家的企業。


    馮家企業此時如日中天,周家企業可以說是日薄西山,兩家很多年前就已經停止生意往來,這沒來由的資金投入,實在有些奇怪。


    大二後,周頌陽通過幹媽沈裕蘭的關係,進入了馮家企業實習。


    幹爸馮聞柏雖隻在企業裏管理幾家小公司,但在這幾家公司裏有絕對話語權。


    他很照顧周頌陽,給了對方很高的權限。


    這讓周頌陽很快查到,一直從馮家企業源源不斷挪錢給老爸的居然是馮聞柏。


    而這些錢顯然都是通過非正常渠道調動的。


    周頌陽知道兩家人關係親密,但一直都是母親跟幹媽走得更近,兩位父親並沒有表現出多麽深厚的交情。


    即便兩人曾經有同學情誼,也沒人會這麽不求迴報的,擔著高風險,偷挪自家企業的資金去幫助一個即將倒閉的公司吧?


    如此大筆的資金流動,讓他開始懷疑兩位父親的關係。


    於是,周頌陽在兩人偶爾談公事的房間裏安裝了針孔攝像頭。


    經過一段時間地等待,他得到了一份讓他過目難忘的錄像。


    從此這位青年不再將馮聞柏看作長輩,而是某種極度渴望得到的存在。


    第007章 萬鏡園吃瓜(7)


    在錄像裏,周頌陽看到了兩位父親爭吵。


    “這已經是第多少次了?你那幾個項目根本就做不下去,現在房市也不景氣,你直接申請破產吧!”馮聞柏說。


    “聞柏,你就再幫我這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看在我們以前的情分上。”周父周有為說。


    馮聞柏筋疲力盡地看向對方:“幫你這麽多次,我已經仁至義盡。”


    說完他想離開,卻被周有為按到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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