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浩知道這種地方,什麽最會說話,當下便是一坨七彩靈石塞到老鴇手中。


    老鴇卻是看得出好歹,接過靈石,一張臉頓時笑得沒了形狀,隻恨不得親自下場服侍這小財神。


    “來人,快帶公子進去找新來的鳳凰族那位姑娘。”


    立刻便有兩名花枝招展的姑娘出來,不由分說,左右攙扶洪浩兩隻胳膊,便往青樓深處而去。


    洪浩大窘,嘴裏不住叫,“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但腳下倒也沒停了步子,走了一陣才擺脫這兩名女子的糾纏。


    一名女子便笑道:“公子是頭迴來吧?還這般忸怩放不開。”


    另一名女子勸道:“公子,其實鳳凰族姑娘也就是個噱頭,那小蹄子整日一張臭臉,倒像是別人借她米還她糠一般……還不如找個知情懂趣的姑娘耍得開心。”


    洪浩本欲解釋自己並非為魚水之歡而來,但想著卻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便道:“總是想見識一下鳳凰族的姑娘,有勞二位姐姐了。”


    二人見他鐵心要耍鳳凰族的姑娘,也不再言語。來這裏的男人嘛,都懂,總是圖個新鮮獵奇。


    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二人帶著洪浩來到了一個裝飾華麗的房間。這裏的布置與前廳截然不同,顯得更加精致和高雅。房間的中央擺放著一張圓桌,桌上擺放著新鮮的水果和精致的點心。


    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幾幅花鳥畫,若認真看來,竟然都是畫的鳳凰模樣,像是提醒客人此間主人與眾不同。


    房間的一角,那位鳳凰族女子靜靜地坐著,她的麵容被一層薄紗遮住,隻露出一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高傲和不屈,與周圍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洪浩心中一動,他能感受到這位女子與眾不同的氣質。


    “公子慢慢玩耍,有什麽事情,隨時叫我們。”


    另一個姑娘卻對那位鳳凰族女子道:“這公子是我們靈香閣的貴客,你須好好伺候。莫要又使小性子,落一頓皮肉之苦,於事無補。”


    說罷這才離開,臨走時又貼心替洪浩關了房門。


    洪浩從二人言語間,聽出了一些端倪。看來這女子並非是自願,其中恐怕有些隱情。


    洪浩便開口問道:“姑娘,你……你當真是鳳凰族的人?”


    那姑娘並不言語,隻是開始木然脫衣,顯然知道來此間的男人,前麵不管多少花樣,最終都是奔著她的軀體而去,並無例外。


    洪浩見狀,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他能感覺到這位女子的無奈和悲哀。連忙上前一步,阻止了她的動作。


    但因為走得近了,他一眼便看出女子露出的肩頭部分,還有尚未完全消退的傷痕,恐怕是為自己之前驕傲倔強付出的代價。


    “姑娘,我不是那種人。”洪浩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真誠,“我隻是想知道,你若是鳳凰族人,為何會在這裏?”


    女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洪浩,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洪浩的眼神中沒有她常見的興奮和急迫,隻有深深的好奇和同情。女子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對她的身世感興趣。


    但女子顯然並未完全放下心防,隻是冷冷道:“鳳凰族又怎麽樣?是不是覺得睡了我就是睡了鳳凰?”


    洪浩連連搖頭:“不是這個意思……我去過鳳凰大陸,故而對姑娘有些好奇。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我有個很要好的朋友,也是鳳凰族。”


    他這般說話,女子終於抬頭望他,眼中閃爍一些驚疑。


    “你去過鳳凰大陸?”


    “是的,我去過。”洪浩生怕這女子不信,又說道,“鳳凰城,梧桐宮,蟲二樓,還有你們的神山,我都知曉。”


    女子倏然激動道:“公子知道梧桐宮?”


    “當然,我不但知道梧桐宮,還知道你們朝陽族長。”


    聽到朝陽,女子一下子呆愣,隨即露出痛苦之色,此話顯然引起了她情緒的劇烈波動。


    洪浩看得分明,心中一動,暗忖:“看來這姑娘是認識朝陽的,隻是不知是何關係。”


    他見她眼下情形,又不忍繼續追問,隻得圓桌旁尋個凳子坐下,靜靜等待女子恢複平靜。


    如此過了一陣,女子終於開口道:“公子如何知道朝陽……族長?”


    洪浩的性格本是實話實說,但不知女子與朝陽究竟如何,又怕驚擾女子。旋即靈機一動,使出無中生友。


    當下便道:“我有一個朋友……”把之前去的事情說了一遍。


    女子聽罷,驚道:“不曾想公子竟然是洪公子的朋友。洪公子當年在鳳凰城一劍斬殺焚天長老,解了朝陽族長軟禁之危,我也知曉。隻是當時我在宮中,並未親見洪公子當日風采。”


    洪浩聽她語氣,對斬殺焚天長老並無微詞,看來也是不滿焚天那時做派行徑的。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姑娘既然是宮中之人,為何……淪落至此?”


    “小女子名叫上官嫻兒,曾經在梧桐宮擔任昭容一職。”女子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她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因為直言朝陽的過錯,惹她發怒,我被她處罰,幾經轉手到了這裏。”


    “朝陽所為?”洪浩忍不住驚唿。他印象中,朝陽雖然有些又當又立,但性格脾氣總體還是溫和平順,不似行霸道之策的首領。不然也不至於和焚天水火不容。


    “不應該呀?我印象中你們朝陽族長……還算溫和。”洪浩喃喃道。


    上官嫻兒冷冷道:“那是以前,差不多半年前,她不知從何處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一夜之間性情大變,聽不得一點反對之聲,比之前焚天長老的殘忍獨斷有過之而無不及。”


    “現在她開疆拓土的雄心野心,也比焚天當年更甚……我就是因為諫言幾句,勸她想想之前,就落得如此下場。”


    難怪這上官嫻兒會心如死灰,她本是宮中極有權力的女官,不過轉眼之間,便由人上人變為人下人,任誰都難以接受這巨大的落差。


    望著上官嫻兒楚楚動人的嬌小模樣,洪浩不由得又生出了些同情憐憫。沒辦法,拖良家下水,勸婊子從良,本就是男子的矛盾天性。


    他雖然不想拖良家下水,但上官嫻兒原是逼迫被害,自然就想要救上一救。


    不過朝陽他見過兩次,知她功法修為都是稀疏平常,怎地一夜之間便獲得強大力量?莫非也是法則附身?


    洪浩也不多想,那些以後再慢慢計較,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把上官嫻兒救出來。


    當下就對上官嫻兒溫和道:“上官姑娘,以你的才情身份,不該在此……受辱,你放心,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


    上官嫻兒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願意幫助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懷疑,顯然,她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


    “公子,你我素不相識,為何要幫我?”上官嫻兒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非一般女子,不相信毫無緣由,不計迴報的幫助。


    洪浩微微一笑,“單憑姑娘你知道朝陽性格大變還敢剛直諫言,便已足夠。”


    “姑娘風骨,令我敬佩,容我一拜。”說罷抱拳鞠躬,深深施了一禮。


    他的聲音真誠而溫暖,而且這話語雖然簡短,卻不偏不倚,擊中上官嫻兒心防中最薄弱的地方。


    上官婉兒猛然一顫,隨即熱淚滾下,最終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自然可以隨波逐流,順著她的性子,說她愛聽的話……可最終受苦的,還是全族百姓。我若不說,實難心安。”


    原來為政和修道一樣,也要講究個心安。


    隻不過她抽泣說出這話,門外卻一陣敲打之聲。想是靈香閣的人,聽到哭聲動靜,來一探究竟。


    “公子,可是那小賤婢耍性子忤逆公子?”門外聲音傳來。


    洪浩大聲道:“無事,我正耍得興起,莫要來擾我。”


    “哎呀,想不到公子是個會耍之人,這小蹄子平日裏死豬一般,今日倒是有福受公子教化……”門外生怕得罪洪浩這闊綽的公子哥兒,又是一番阿諛奉承才沒了響動。


    洪浩聽到這些話,更知上官嫻兒平日定是受打罵欺負慣了的。


    不由得憐惜道:“姑娘,你在船上多久了?想必是吃了不少苦頭……”


    上官嫻兒淒婉一笑:“早就習慣了,每日隻當被鬼壓床。我忍辱偷生,就想看看這天道究竟有沒個好輪迴!”


    洪浩堅定說道:“姑娘放心,我雖修道之人,卻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修道之人。”


    “姑娘之事,老天爺管不管我不知道,不過我是管定了。”


    他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霸氣側漏,上官嫻兒望著他,竟不由得有些癡了。


    上官嫻兒突然撲通跪下,“公子高義,嫻兒銘感於心,隻不過公子不清楚,朝陽現在力量有多可怕……若是為嫻兒這殘花敗柳讓公子以身犯險,公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嫻兒萬死難安!”


    她輕聲道:“洪公子有此心意,嫻兒已經心滿意足,懇請公子千萬千萬莫要犯傻……”說著說著,已經又是淚流滿麵。


    “咦,你怎知道我姓洪?”


    “嫻兒並非蠢笨之人,公子對族長脾性了解,決計不是公子朋友能知曉的。”


    洪浩趕緊扶她起來,“那些以後再說,眼下還是先助姑娘脫身此地為要。”


    上官嫻兒搖搖頭,“恐怕極難……”


    洪浩道:“這有何難?無非就是銀子靈石的計較,我其他東西不多,唯獨這靈石,用也用不完。”


    他此刻一本正經裝大模樣,若是老頭子看見,必然鄙夷這便是大賤種。


    說罷他轉身去到門口,“你在此稍候,我去去便迴。”


    開門出去,立刻便有一個姑娘迎上前來,“公子耍好了?可曾盡興滿意?”


    洪浩點頭,“滿意滿意,你們媽媽在何處?帶我去尋她,我有事要講。”


    這姑娘便帶著洪浩來到老鴇的房間,門本就開著,老鴇正坐在一張華麗的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杆煙槍,吞雲吐霧,一副享受的模樣。


    “媽媽,公子找你有事講。”這姑娘在門口叫一聲,老鴇望見洪浩,立刻便起身,一搖三晃蕩了過來。


    “公子何事?”老鴇諂媚一笑,她對洪浩印象極深,簡直就是財神爺化身。


    “鴇母,我想和你談談上官嫻兒姑娘的贖身事宜。”洪浩開門見山。


    “哎呀公子,你若耍得開心,常來耍就是,替那鳥人贖身不值當。”老鴇子勸慰,“老身是誠心為公子考慮,日久生厭,贖身的花銷,公子可以換多少姑娘輪著耍。”


    洪浩心中有些奇怪,一般贖身,都是可以大賺一筆,這老鴇怎麽會推三阻四?


    當下道:“上官嫻兒這姑娘合我胃口,我就要她,鴇母你開價便是。”


    “哎呀公子,這環肥燕瘦,各有不同,公子多耍幾個再做決定不遲……”老鴇兀自還在相勸。


    洪浩有些不耐煩,“鴇母你說這些有的沒的作甚?我就要她,你隨便開價。”


    眼見財神爺要發火,老鴇莫法,頓時苦了一張臉,“實不相瞞,公子要給其他姑娘贖身都依得……唯有這鳳凰族小蹄子,老身做不得主,公子見諒則個。”


    洪浩驚疑道:“這卻是為何?”


    老鴇歎一口氣:“公子有所不知,這上官姑娘,是星雲舟停靠鳳凰大陸之時,有人送來老身這裏,卻不是賣給靈香閣。”


    “那人交代,把姑娘留在靈香閣,正常讓她接客,所賺收入全歸靈香閣所有,他分文不要。但姑娘還是他的。星雲舟每循環一次,停靠鳳凰大陸,他都要上船查看人還在不在。”


    “老身知道,此舉定是為了讓這姑娘遭千人騎萬人壓,故意淩辱,隻不過我靈香閣白賺又無損失,還多個噱頭,自然是順水推舟就答應了。”


    “所以公子,非是老身不願成全公子,實在是公子帶走了姑娘,老身沒法交代啊。”


    洪浩聽得氣血上湧,心潮激蕩,朝陽這般狠毒行徑,就為折磨一個敢於直言的弱女子,實在是人神共憤!


    不過遷怒這靈香閣並無意義,冤有頭,債有主,還是要找朝陽說個一二三。


    眼下既不能贖身,那留在靈香閣,難不成還讓她繼續被淩辱,自然是萬萬不可。


    洪浩思索片刻,便想出個權宜之計。


    “既然不能贖身,那我便包了上官姑娘,鴇母你開個價吧。”


    老鴇喜上眉梢,“公子這般倒是使得,不過你知上官姑娘是鳳凰族,有不少客人都是衝著她來的,公子包了……這損失著實不小啊。”她嘴上說著,心中便在極快的盤算要價。


    卻不料這時,一個姑娘衝進來,神色慌張。


    “媽媽,不好了,那小蹄子尋短見,房間全是血,不知死活。”


    洪浩聽得分明,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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