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要捂住那丫鬟的嘴,被侍衛拉住,動彈不得。


    丫鬟往旁邊挪了挪,遠離李嫦芙,接著道,“奴婢知道楚側妃的事情,楚側妃根本就沒有偷人,都是太子妃陷害,她給側妃下藥,又給側妃找了野男人,最後懷上孩子,這都是太子妃一手策劃!”


    夜慎眸光一變,眼刀看向李嫦芙。


    宋念安聽的不禁佩服李嫦芙的手段,真真是個狠人,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佩服的同時,又不免覺得愧疚理由,當初是她一口咬定了楚懷歌偷人陷害。


    可仔細又想想,那也是楚懷歌先招惹的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奉還。


    這向來是宋念安的作風。


    “殿下。”李嫦芙一臉淚水,“殿下,她都是信口雌黃,不要相信她!”


    可早就有心整治李嫦芙的宋念安和夜慎可不會就此放過她。


    就算丫鬟說的真是假話,夜慎也會就著這個理由處理了她。


    所以,夜慎對於李嫦芙的話,沒有任何心裏波動。


    “父皇,這等毒婦實在不能在做我東宮的主人。”


    夜慎鐵麵無私的說道,那一臉大義滅親的決絕,讓李嫦芙徹底死了心。


    腦子飛快想著如何翻身的計劃,“父皇!”


    “別叫朕父皇。”皇帝麵色凝重的樣子讓李嫦芙心中一緊,皇帝越是這個樣子就是越嚴肅,越正視這件事情。


    “皇上……”李嫦芙尷尬的改口,“求皇上明鑒,他們口說無憑,這都是汙蔑!”


    “既然太子妃姐姐說我們是口說無憑,那請太子妃說說,這幾個疑點的時候,您在哪?”


    “本宮當然是在東宮好好待著。”


    聞言,宋念安噗嗤笑出聲來,在這嚴峻的場合下極為突兀,宋念安輕咳一聲,看著皇上和皇後不解的目光解釋道,“皇上,皇後娘娘,妾身雖然說了這幾個證據,可從來沒有說過這證據的時間,太子妃姐姐莫不是街坊裏會算的大師?”


    李嫦芙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本宮向來不喜外出,幾乎是全部的時間都待在東宮,這幾個月更是未踏出東宮半步,你這是含血噴人!”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字字清晰,生生入耳顯得十分說服力。


    可宋念安做律師的時間長了,她知道,往往是這種說話方式,才是心虛的表現。


    真正的有底氣,都是鎮定自若的,他們不懼怕任何的東西。


    宋念安嘴角上揚,”是嗎?可昨日妹妹搬院子的時候,姐姐還外出了呢,又沒有帶丫鬟,分明是輕車熟路。”


    被指證的李嫦芙,眼珠子一轉,轉口就道,“本宮那麽長時間都未出府,這出去一次有何不可?”


    “你的丫鬟呢?”洛南所問,也正是宋念安所問,二人默契的對視了一眼,洛南又道,“你既然選擇了不帶丫鬟,那麽要麽就是你很熟悉附近的路,要麽就是你不想讓人跟著你。”


    李嫦芙緊咬嘴唇,“當然是本宮熟悉這附近的路。”


    聞言,皇帝都聽出了不對勁來,他道,“剛剛你還不是說不出東宮的嗎?是把朕當做三歲孩童來糊弄?!”


    李嫦芙連忙磕頭,不停地解釋,“不!不是的,請皇上息怒,臣妾隻是很少出去而已,並非不出去。”


    她說的誠惶誠恐,被皇帝不怒自威的氣質嚇的不輕。


    皇後安撫道,“芙兒莫怕,你父皇也是急著查清真相,還你個清白。”


    李嫦芙點點頭,明事理的樣子,“是,兒媳都明白。”


    氣氛一下都陷入了僵局。


    李儒義上前,在夜慎耳邊輕輕道,“殿下,那頭查出來了。”


    聲音很輕,其他人都聽不到李儒義說了什麽,不過在這安靜的大殿裏,李儒義的動作足夠吸引別人的注意力了,皇帝轉頭注視夜慎,“怎麽了?”


    夜慎起身,對著皇帝拱手,“兒臣要告,李丞相玩忽職守,利用職權貪汙賣官,種種劣跡,數不勝數!”


    這是皇帝和夜慎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夜慎當著李嫦芙的麵親口說出這番話來,估計是知道了什麽。


    皇帝挑眉,也就順著階梯就下,“放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可有證據?!”


    夜慎淡淡,“兒臣,有證據。”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嫦芙。


    後者之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冰冷。


    如果夜慎說的是真的,那她知道,自己就是長了八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李嫦芙不敢問出口,隻是等待著夜慎把所謂的證據到。


    說快也快,不一會,一個小太監就捧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呈在夜慎身邊,夜慎簡單翻閱了幾下,發現都是各種李丞相的罪行,真像是侍衛來報的那樣,數不勝數。


    夜慎示意小太監呈給皇上。


    那厚厚一卷宣紙終究是來到了皇帝的手裏,眾人看著皇帝的臉越來越黑,可眼神中的興奮來說,這絕對不是失望。


    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喜悅,“太子,你怎麽看?”


    “本著公平公正的態度,父皇應該好好問問李丞相,免得冤枉了良官。”


    皇後貼心的為每一個人添了新茶,還示意身旁的丫鬟去傳李丞相。


    入秋,天漸漸涼了,可抵不住涼的是人心。


    李嫦芙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七皇子付出行動之前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李丞相。


    隻盼著李丞相來了,能替自己解脫。


    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半晌,李丞相的步攆才慢悠悠的停在了皇後的宮殿外。


    一身便衣,白發蒼蒼,這隻是進宮就已經累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他走進大殿見這麽多人都在,唯有李嫦芙跪在地上,側目宋念安坐在太子側首,顫顫巍巍跪下行禮,“老臣參加皇上,參見皇後娘娘,見過太子殿下。”


    “丞相免禮。”


    李丞相起身,“不知皇上找老臣來,所謂何事?”


    皇帝看著李丞相,幾欲開口,都被咳嗽打斷,臉色又蒼白幾分,這才道,“朕查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希望丞相能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皇帝身邊的蘇凝傑將皇帝手中的卷軸傳遞給李丞相,李丞相接過,剛看了幾眼,臉色就是一變,雖然掩飾的極好,可剛剛看到卷軸的一刹那的慌亂是無法掩飾的。


    隱晦的看了太子一眼,李丞相道,“皇上,這東西是從何而來?”


    “你莫要管是從何而來,你先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麽迴事?”


    李丞相不慌不亂,鎮定的差點讓皇帝以為是自己弄錯了,他撫了撫衣裳,汗珠順著額頭滴下,語氣卻是淡然,“迴皇上的話!這些都是有人誣賴,老臣做官多年,時時刻刻兢兢業業,這是冤枉。”


    “這也都是鐵證,朕倒要看看你要如何自便?”


    李丞相眸光微閃,“皇上這是不信老臣?”


    皇帝搖頭,“愛卿誤會了,朕並非不信,而是公正,不可少的步驟還是要有的,對不對?”


    看皇帝一臉溫柔的樣子,李嫦芙總有一種要被大義滅親的樣子,心裏慌慌的。


    而事實上,李嫦芙的感覺沒有錯。


    “是,皇上說的是。”兩個老油條的心裏明明誰都不信任對方卻還要表現出像是好的跟親兄弟一樣。


    宋念安將一切都看在心裏,沒有說話。


    畢竟,在場的什麽身份,而她是什麽身份,無論如何,這個太子側妃的身份,都不宜在這個時候出聲。


    太子妃,丞相大人,這等都是普通人望塵莫及的職位,此刻也是被宋念安挑起的話頭憋的不知如何是好。


    宋念安不需要做別的,隻需要把所有的證據,所有的疑點擺出來,剩下的任由他們去討論,最後收益的都會有她一個。


    淡定的抿口茶水,溫度剛剛好。


    所有人都在吵的熱火朝天,隻有宋念安悠閑自在。


    迴眸,正見夜慎一臉怪異的看著她。


    宋念安衝夜慎一笑,“殿下有事嗎?”


    夜慎湊近幾分,看著宋念安的表情,一絲一毫也不錯過。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這一步?包括本宮呈上李丞相腐敗的證據?”


    宋念安放下茶杯,一臉怎麽能這樣的表情,她的手握住夜慎的手,“殿下怎麽能這麽說呢,我們這叫互惠互利,不好嗎?”


    果然唯利是圖。


    夜慎心中有數,宋念安的德行。


    殊不知,夜慎所了解的,都是宋念安想讓她了解的。


    夜慎的目光又重新投入到大殿當中去,宋念安的眸子帶笑,似笑非笑。


    “那丞相還是快點把你並不腐敗的證據拿出來,朕也好還你清白。”


    李丞相麵目一僵,想起自己剛剛上任的時候確實做過良官,立下不少好事,此時此刻應該可以拿出來頂替吧?招人吩咐下去,去取以前為百姓做事,向朝廷申請的收據,卻被告知,已經不見了。


    李丞相嘴角抽搐,收到消息,環視一周,看夜慎表情無常,看皇帝不怒自威,看皇後溫厚慈祥。


    沒有一個可疑的人。


    就是因為這樣,才更可疑,李丞相迴頭看見跪在地上的李嫦芙,杜姨娘眾人。


    心中大驚,突然知道,自己從一進來,就輸了。


    杜姨娘跪在這裏,因為他的疏忽,沒有見地上跪著何人,反而裝瘋賣傻的和皇帝討價還價。


    分明是默認了杜姨娘的事情。


    不,不是這樣的,李丞相腦中飛快旋轉,“阿杜?你怎麽在這兒!”


    杜姨娘問聲抬眸,看著李丞相的目光,帶著全心全意的溫柔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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