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起了效果,五條悟鬆了口氣,他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又說:「不就是一雙鞋子嗎?」


    「丟了就丟了,又不是不能買了。」五條悟拉起天海菱的胳膊,在天海菱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五條悟就拉著天海菱一起向商場跑去了。


    似乎是考慮到天海菱是一個女生,五條悟放慢了腳步,但由於天海菱長期營養不良又缺乏鍛鍊,沒跑了多久,天海菱就體力不支了。


    「等...等一下。」天海菱已經沒有力氣哭了,她拽著五條悟的胳膊,喘著氣停在了原地,「我...我跑不動了。」


    「啊?」五條悟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四個字該怎麽寫,他眉頭一抬,說,「你體力這麽差,這點路就已經跑不動了?」


    「...跑不動了。」天海菱沒精力再去理五條悟的話了,剛剛大哭了一場,現在又被五條悟拉著跑了一段路,天海菱的精力已經全然被耗空了,她靠著牆站著,大口唿吸著空氣,「真的跑不動了。」


    「好吧。」看到天海菱這樣,五條悟不再強行拉著天海菱向前跑,他停在原地,看著滿臉通紅的天海菱,心裏突然有了個主意。


    「那我抱著你跑吧。」


    什麽?


    天海菱還沒有反應過來五條悟這句話的意思,就把五條悟抱起,又或者說扛起,五條悟用手抱住天海菱的腿,將天海菱扛到肩上,居然就這樣跑了起來。


    這副樣子實在是奇怪,被扛到肩上的天海菱已經收到了好多陌生人的視線了,她從沒這樣過,這讓她羞恥極了。


    天海菱趕忙低下頭,她抱住五條悟的脖子,將頭埋到五條悟的脖頸裏,小聲說:「快放我下來!」


    五條悟沒聽清楚天海菱說了什麽:「嗯?你說什麽?」


    五條悟跑得實在太快,天海菱正想重複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但五條悟卻先跑到了地方,他將天海菱放到地上,天海菱這才看清楚五條悟把自己帶到了什麽地方,但她不明白為什麽要把她帶到商場,於是問:「五條君,你為什麽要帶我來商場?」


    「你不是說沒有鞋子就不能上學嗎。」五條悟完全理解錯了天海菱剛剛說的話的意思,又說,「那就再買一雙唄,這樣不就能上學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剛剛哭了太久,天海菱的聲音還帶著些哭腔,「不是因為沒有鞋子才不能上學的。」


    「那是因為什麽?」五條悟問。


    五條悟的問題讓天海菱啞了聲,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五條悟這件事情,而且,即使告訴了五條悟,他又能怎麽辦呢,他會不會像班主任一樣反而責怪她,說是因為她自身的原因別人才會孤立她的呢?


    天海菱不知道。


    「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了吧。」天海菱的啞聲卻讓五條悟更加以為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能上學了,他帶著天海菱走進了商場裏麵,又帶著天海菱一起去了商場裏賣鞋子的地方。


    「不是...真的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在被摁到座椅上坐著時,天海菱還在出聲試圖解釋著。


    可五條悟卻不聽她的解釋,他指了指天海菱,對著售貨員說:「拿一雙她適合穿的鞋子。」


    「好的。」售貨員的眼睛轉了轉,她看了一眼五條悟,又看了一眼天海菱,她似乎心裏懂得了什麽,低下頭就去給天海菱找適合的鞋子。


    在這時解釋清楚的話,可能還來得及。


    天海菱趕忙站起身,她出聲想試圖像五條悟解釋,但她被欺負這件事是她心裏的一道坎,是她心裏的一塊傷疤,因為覺得太過於醜陋,所以她不想被別人看見這道傷疤。


    「怎麽了?」五條悟的視線移向站起來的天海菱身上。


    「...沒事。」天海菱終究還沒有說出原因,她不想說,她害怕五條悟會像班主任那樣對她。


    天海菱不想讓看這個好心的陌生人變成班主任那個樣子,她非常珍惜自己得到的每一份善意,因為她沒有得到過太多別人的善意。


    天海菱又坐了下來,她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售貨員已經把鞋子拿來了,她蹲下身,給天海菱穿上鞋子,在看到天海菱穿上她為其挑選的鞋子後,售貨員勾起唇角,她的臉上帶著營銷的笑容,說:「哎呀,這雙鞋可真是適合您啊。」


    「適合嗎?」天海菱的心情不佳,她聲音低沉著問售貨員。


    「是啊,您看這個顏色。」售貨員很會說話,「顯得您膚色更白了,您本來就很白,現在穿上這個鞋子,可是白上加白了啊。」


    「可沒有人比您這樣漂亮美麗的人更適合這雙鞋子了。」


    又是這樣的話。


    天海菱知道自己的外貌很漂亮,但也同時,她知道別人的很多惡意都是因為她的外貌而誕生的。


    因為她漂亮,所以像他的男同事那樣的男人會在得不到她後就想毀滅他。


    因為她漂亮,所以像佐藤橘的女生會對她心生惡意,想把她踩在腳下。


    天海菱的外貌,對於她自己來說,真的是一個好處嗎?


    五條悟倒沒想天海菱一樣想那麽多,他似乎很贊同售貨員的說法,點了點頭就把鞋子買下了,而此時天海菱還在原地發著呆。


    天海菱在思考著一個很不好的想法。


    她想,要是她沒有這樣的外貌的話,那些人會不會放她一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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