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些適應了,她膽子也大起來,敢把韁繩鬆開一些,再收緊小腿,讓馬小跑起來。


    待到觀眾席的對麵一側,鍾晚下意識抬頭,望向剛才觀眾席二樓的貴賓室方向。


    離得太遠,加上貴賓室的玻璃也是單向的,她隻看到黑乎乎的一麵牆。


    但她就是依稀能感覺到,梁序之此刻應該正在看她,他們的視線在馬場中央交匯。


    她轉迴頭,繼續向前。


    潮濕的夜風撫在臉上,披垂的黑髮迎風向後飄著,空氣裏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來港島許久,鍾晚放空思緒,久違地感受到自由二字。


    ……


    一圈跑完,鍾晚腰酸腿痛,緩慢翻身下馬,把韁繩交給工作人員。


    林叔領著她穿過狹長的貴賓通道,返迴二樓。


    途中,林叔笑著用粵語說:「鍾小姐剛才騎馬的樣子很好看,像武打片裏的女俠。」


    「哪有……」鍾晚摸摸鼻子,低聲:「看著不傻氣就很好了。」


    很快,又迴到剛才的貴賓室。


    鍾晚敲了兩下門,而後推開。


    梁序之依然坐在剛才窗邊的位置,背對她,手中拿著茶盞,緩慢擱在一旁的茶幾上,腦中一閃而過剛才她在跑道最遠端看向他的模樣。


    「迴來了。」


    「…嗯。」


    屋中還是若有若無的檀木香,加上淡淡的菸草味和茶香,燈光灰暗,組合出陳舊又幽遠的氛圍。


    鍾晚剛才體會到的短暫自由立馬就被這室內的壓抑沖得蕩然無存。


    林叔沒跟進來,在她邁進門之前還給予了一個鼓勵的眼神,懂事地把門帶上。


    鍾晚這會兒才意識到,原本她設想中的狀況跟實際情況有多麽不同。


    她以為會在酒店,或是什麽私人的住宅,發生一些不可言說的事。可事實上,她居然在空蕩蕩的馬場騎了一圈兒馬。


    又想到他梁序之無法行走,卻看自己策馬奔跑,演員的共情能力讓她生出些惻隱。


    鍾晚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本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精神,輕聲問:「今晚,我們還有別的什麽安排嗎?」


    片刻,梁序之才偏頭。


    鍾晚頭髮被風吹得淩亂不少,尤其發頂亂蓬蓬的,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微微泛紅,剛才外麵迴來的緣故,鼻尖還掛著細小的汗珠。


    梁序之看著她,不疾不緩道:「你想有什麽安排。」


    鍾晚被噎了一下,腦中又迴放他剛才這句話,還是沒聽出任何指向性的意涵。


    她朝他笑了下,「我當然是聽梁先生安排。」


    又安靜許久,梁序之收迴視線,抬腕看了眼時間,嗓音清淡:「時間不早了,讓林叔送你迴去。」


    鍾晚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點點頭:「好。」


    梁序之:「其他的事,之後林叔會再跟你聯繫。」


    鍾晚隻好說:「…很感謝您,祝您晚安。」


    她走到門口,又募地轉迴身,快步折迴去,「對了,梁先生,我還有幾個更重要的要求,不知道您能不能答應。」


    梁序之沒看她,似乎也沒興趣關心對她而言什麽事更重要,什麽事不重要,薄唇微張,溢出一個音節:「說。」


    鍾晚定了定神,攥著衣角開口:「我想,給我們的關係約定兩年的期限。」


    最多兩年,無論她所求的事結果如何,她也不允許自己再這樣荒唐下去。


    梁序之掃她一眼,語氣很淡,但沒給她任何可供商量的餘地,「不需要。即使隻有十天,我答應給你的也都不會少。」


    鍾晚沉默了,並很快意識到他們對這個期限的理解有偏差,她提出的是最長,他以為的是最短。


    總之,不會超過兩年就好。再解釋,倒顯得她不自量力了。


    「好。」鍾晚頓了下,語氣不自覺沉重地起來,繼續道:「還有就是,希望在我們的關係裏,我能保證…我身體的健康和完整,以及不會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


    「鍾晚。」梁序之看到她一本正經又緊張兮兮的模樣,輕笑了聲,「你當我是什麽人?」


    「……」


    鍾晚嘟囔:「這得以防萬一。」


    梁序之神色也緩和了些,「也不需要。」


    他輕描淡寫道:「你還是多擔心一些,應該擔心的事。」


    鍾晚咬咬唇,歪著腦袋看他,跟他確認:「那這個要求,您是答應了?」


    「……」


    「嗯。」


    鍾晚長舒一口氣。


    梁序之看一眼門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鍾晚再次跟他道別,直覺此刻的氣氛沒有之前壓抑了,還跟他揮了揮手,假惺惺笑著說:「梁先生,希望能盡快再見到您。」


    梁序之沒迴應,也沒再看她。


    鍾晚也不太在意,放下手,自顧自推門出去。


    //


    林叔把她送迴住處,黑色的賓利停在街邊。


    頂上有一盞幽黃的路燈,大概是久無人修,忽明忽暗的,很費力地照亮周圍破舊的街道。


    林叔猶豫了下,委婉道:「鍾小姐,這裏離集團和先生的公寓都太遠了,需要幫您換個住處嗎?」


    鍾晚笑著說:「聽梁先生安排吧。香港消費太高,小演員收入低,住在這裏月租都挺高了。」


    也許是一樁大事已經談妥,她比幾小時前去馬場時,整個人狀態都放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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