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宸,你就別再勸我了,眼下,我得把你的身體照顧好才行,我跟他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她不想勉強,何況,現在對她來說,還是陳宸的傷勢比較重要。


    “可是七七,你知道的,在我眼裏,隻要你能幸福快樂,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我的事情,不必那麽在意。“陳宸用心良苦,他想盡一切辦法來貶低自己,從而喚醒顧七七良心的譴責,讓她始終都對他心存愧疚。


    每時每刻都讓她記著,他的傷勢是因她而起的,讓她每時每刻都能關注到他。


    聽見陳宸這樣自暴自棄的話,顧七七越來越難過,就跟他所計劃的那樣,她怎麽也忘不了陳宸當時是如何受傷的。


    也忘不了他不省人事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情形。


    所以,顧七七心下暗暗發誓,從現在起,她再也不要去管她跟席瑾言的事情,首先得先把陳宸的事情處理好。


    否則,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七七一天到晚出沒在醫院裏,每天除了迴家洗澡換洗衣物之外,其餘的時間,全都投資在了醫院裏,陳宸的身上。


    這天,她拿著醫生給的藥單,前去醫院藥房買藥的時候,穿梭在醫院走廊過道時,意外撞見了詹石森,席瑾言要好的大學同學,他們席家專門的家庭醫生。


    詹石森見到顧七七之後,非常熱情,走上來,便禮貌的打起了招唿。


    “席太太,好久不見,請問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替什麽人來醫院看病?“顧七七突然出現在醫院,讓詹石森感到震驚,一般情況下,凡是他們席家有人生病,都是由他親自登門。


    而今,他卻看見席太太親自前來醫院,詹石森立馬就有了疑問。


    顧七七認為詹石森為人不錯,品性方便都很優良,也就沒有隱瞞,如實將來醫院的緣由告訴了他。


    說完之後,顧七七還不忘囑咐他道,“詹醫生,這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最好別讓席瑾言知道。對方是因為我而出了車禍,我是抱著負責任的態度,歸還恩情。“


    “席太太,放心吧!既然您都這麽說了,那我一定會按照您說的去照辦的。“詹石森實誠的答應了顧七七的請求。


    “謝謝!我先去買藥了!“顧七七說著,就要離開。


    詹石森開口叫住了她,說到底,他也是他們席家的家庭醫生,席太太身上出了這種事情,席總裁又不在身邊,他覺得他理應幫忙一下。


    “詹醫生,請問還有什麽事嗎?”顧七七轉身看著詹石森,疑惑地問他。


    “席太太,好像忘記了我的身份,我是一名醫生,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如若不是詹石森主動提醒,恐怕顧七七抓破頭皮,也想不起來他是醫生的事情。


    有了他的提醒之後,她才醒悟過來,隨即想到陳宸的傷勢,忙又開口問道,“詹醫生,能不能麻煩你幫幫我的朋友,他現在下身癱瘓,臥床不起,非常痛苦……”


    想起陳宸痛苦不堪的場景,顧七七心裏宛若貓抓一般,讓她感到非常煎熬。


    詹石森提了提眼鏡,“你朋友他得了什麽病,怎麽會渾身癱瘓?”


    “他跟我一起出了車禍,可他為了保護我,不讓我受到傷害,腦袋被重物砸到了,醫生說他的腦殼裏堆積了瘀血,壓製住了他的中樞神經,所以才……”後麵的話,顧七七已經說不下去了,每當她把陳宸的傷勢重新陳述一遍時,心情都會變得複雜起來。


    總感覺有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的心口處,叫她怎麽也喘不過氣來。


    詹石森聽完她的話,頓時有了疑問,他雖然不是神經科的醫生,但偶爾也會跟這方麵打交代。


    據他所知……


    不過,這些疑問,他全都都藏在心裏,並沒有當著顧七七的麵說出來。


    再者,他確實不是神經科畢業的,對這方麵的學術研究,也非常有限,就怕說錯了話,惹出了笑話。


    可既然是席家少夫人求他幫忙,詹石森絕對沒有不幫的道理,隻見他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道,“席太太走吧!帶我去見見你的朋友,光憑一張嘴說,對他也沒什麽幫助,不如我們過去看看他。”


    “嗯!好,我先去買藥,買完我們再直接過去,好嗎?”顧七七揮了揮手裏的藥單,淡淡地道。


    詹石森攤了攤手,朝她做了一個“你隨意”的手勢,然後,他挺直身子,筆直的站在遠處,等著顧七七買藥迴來。


    因為有人在等著她,顧七七的動作非常快,沒幾下功夫便買好了藥,重新跑迴詹石森的麵前。


    她多麽希望詹石森能幫她救救陳宸,隻要陳宸能夠快點康複,她心裏麵的石頭,便能落下去。


    來到陳宸病房時,他正在拖著身子,努力撐坐起來,然而,就在顧七七領著詹石森踏進病房時,陳宸因為下身無力,好不容易撐起的上身,又再一次癱倒在床上。


    顧七七看見陳宸灰塗塗的臉,知道他心裏一定是不好受,忙衝上去安慰他道,“沒關係,沒關係的,你現在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剛剛我有看到你能撐起一點來了,所以我相信再過不久,你的身體就能複原的。”


    其實,他的身體到底還能不能複原,都是一個未知數。


    但顧七七不想讓他喪失了信心,這才跟他說了剛才的話。


    “嗬嗬,七七,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狀況,隻有我自己最清楚。”陳宸知道顧七七那是在安慰他。


    顧七七的小心思被陳宸識破之後,讓她覺得自己好挫敗,非但幫不了他,就連安慰他的話也不會說。


    “陳宸,對不起,我沒有要欺騙你的意思,我隻是不想你喪失了信心……”


    顧七七擔心陳宸會不信任他,說完話,轉身走到詹石森的麵前,指著身穿白衣大褂的詹石森,對陳宸說道,“你放心吧!隻要我們還有一線希望,我一定會想盡辦法醫治好你的。”


    “七七,沒關係啦,其實對我來說,隻要你開心,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陳宸深情款款地說,當著詹石森的麵,故意把七七說得那麽重要。


    其實這些話,他不過是說給詹石森聽的,同樣也為了讓顧七七對自己的愧疚感更深一些。


    顧七七很是慚愧,每當他聽見陳宸這樣的說辭,心裏麵就特別的難受,好看的雙眼忽然被一層朦朧的霧氣籠罩。


    “陳宸,你千萬不要這麽說,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把你的傷勢治好的,一定會的……”她堅定不移地說。


    “好啦,七七,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再說,我現在不是很好嘛,隻不過下身不能動了,隻要你不嘲笑我就可以。”


    “陳宸,你瞎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會嘲笑你呢?”顧七七激動地說,陳宸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完全都是她的錯,而她又怎麽可能會去嘲笑他呢?


    陳宸彎唇一笑,再又淡然地說,“嗬嗬,好啦,我在跟你開玩笑呢!七七,答應我,從現在起,別再為我的事情擔心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能不能康複就順其自然吧!倒是你,自從照顧我之後,多少天沒有睡過好覺了,等一下我讓福伯過來替你,今天晚上你迴去睡一個好覺……”


    “那怎麽行呢,我早就發誓要照顧你的,直到你的身體完全康複,這不,你現在都還沒好,叫我怎麽放心得下呢?”


    “沒關係的,放心吧!我沒有要辭退你的意思,隻不過是給你放一天假,再說,我可不想讓哈欠連天不聽話的人來照顧我哦?”陳宸變相的說,他想盡一切辦法要讓顧七七迴去休息,對她的憐愛之情,那麽得濃烈。


    因為陳宸的堅持,顧七七不得不服從他的命令,但與此同時,她也暗暗發誓,以後要加倍的對陳宸好,不管他的身體有沒有複原,她都不會去嫌棄他的。


    他們的對話,詹石森全都看在眼裏,起先他還想當著陳宸的麵,向他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慮。


    可當他看見陳宸對顧七七的一片癡情,不禁覺得暗自憂心,不自覺的對陳宸產生了同情心。


    由於被陳宸下達了命令,顧七七不得不從,於是,看完陳宸之後,她又隨詹石森一起出了病房。


    才一出來,顧七七便對詹石森說,“詹醫生,拜托你,救救我的朋友……”


    “那個——你朋友的傷勢確實很嚴重,而我又不是這個科室的醫生,隻能私下裏找陳先生的主治醫生,同他商量一下,看看陳先生的傷勢,還有沒有好的醫治方法?”


    “好!那拜托你了……”


    “沒關係!能為席太太做事,也是我顧某人的榮幸……”


    被稱作是顧太太的時候,顧七七的眼眸變得陰暗起來,不知不覺,她跟席瑾言吵架已經過了半個月。


    而這半個月裏,他們之間沒有一絲的聯係,顧七七也不曾去打探關於他的近況。


    再說,在她看來,她才是受害的那一方,就算是賠禮道歉,理應是席瑾言才是。


    隻是,這半個月裏,席瑾言遲遲未歸,這對顧七七來說,更是一場巨大的打擊。


    在她看來,他們之間這一次,真的完了,再也沒有重歸就好的可能了。


    但席瑾言並不這麽想,他一直很想念七七,每天都期盼著迴到國內向七七道歉。


    可蔣流雲的情況一直都不好,麵目憔悴不說,對他的依賴性也變得格外強烈。


    席瑾言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本來他還想趁著蔣流雲身體好點的時候,跟她說他要迴國,卻沒想到蔣流雲的身體一點恢複的跡象都沒有。


    然而,時間拖得越久,席瑾言對七七的思念倍增,而且他們之間又鬧了那麽大的一個誤會,他真擔心顧七七那個丫頭會轉不過腦袋來,從而影響到他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婚姻。


    思慮半響,他最終決定打電話給詹石森,一方麵想和他諮詢一下蔣流雲的事情,另一方麵也想讓他幫他去打探一下顧七七的近況。


    電話撥通的時候,詹石森剛剛跟顧七七告別,正準備往自己的科室走去。


    “席總,打電話來有什麽事?”


    “嗯,上次跟你提的蔣流雲的事情,你那邊有沒有什麽最新的進展?”


    “哦!這件事情,我正準備找個合適的時間打電話跟你說呢,蔣小姐的病例,我都看過了,也找了幾個專家分析了一下,蔣小姐的身體素質是很差,小毛病不斷,要說大問題,倒沒有什麽,主要是她的心理方麵受了些刺激,我建議你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


    席瑾言聽完詹石森的答複,輕聲應和了一聲,沒再說什麽其他的話,詹石森以為他沒什麽別的事情了,問了一聲,然後準備掛電話。


    “石頭,等一下,先不要掛。”席瑾言一時心急,開口便喊了詹石森以前上大學時的外號。


    “嗯?席總,還有什麽別的事情嗎?”


    “好啦!你跟我能不能別總是這麽客氣啊,我這邊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什麽事,說吧!”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我最近一直都在美國出差,好多天沒有跟家裏人聯係了,然後,我跟我老婆顧七七發生了一點小矛盾,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去打聽一下她最近的情況?”席瑾言很少開口求人替他辦事,而今天為了顧七七,他毫不猶豫的拉下了麵子,主動提出了請求。


    早在席瑾言說要麻煩詹石森一件事情的時候,他便猜到一定是跟顧七七有關,跟席瑾言有了這麽多年的交情,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他對顧七七一個女人這麽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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