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林生滿心愧疚,「你是不是擔心壞了?」


    柳芳如看著他帶著淤泥的靴子,喊:「隋林生。」


    「嗯?」


    「你和我待在一起會無聊嗎?會不會覺得……很無趣?」


    隋林生楞了一瞬,「為什麽這麽問?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讓你跟我待在一起覺得無聊了?」


    他第一時間隻反思自己。


    為什麽七天不見,芳如看著有些冷淡,是不是她不想跟自己好了?


    隋林生好緊張,一個勁兒的問:「芳如,是不是我沒打招唿就走,你生氣了?」


    「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父親給我定了訓練任務,我完不成就不能出來。」


    本來要半個月才能被放出來,但是隋林生玩命的訓練,夜裏還去跑步,最終教官怕他身體吃不消,提前給放出來的。


    但這些隋林生都不知道說,隻知道道歉,「對不起,我以後不這樣一聲不響就走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氣?」


    少年黑亮的眼睛裏,盛滿了自責,擔心,又帶著小心翼翼。


    小心翼翼的去拉她的手,似乎在試探她生氣到什麽地步。


    見她不甩開他,眼裏立刻就暈染出竊喜,像是孩子得到了糖,笑的開心又靦腆。


    手指得寸進尺的握緊她,糾纏而握,生怕她發脾氣將他甩開似的。


    柳芳如見此,忽然覺得自己是傻了。


    為什麽會懷疑他呢。


    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能如他這樣,滿心滿眼都是自己。


    無論在什麽場合,什麽地方,他眼裏永遠隻看得到自己。


    她終於反握住了他的手,「我沒生氣,隻是有很多人說我性子無聊,我怕你也會這麽覺得。」


    隋林生一聽就炸了起來,「誰說的!你這麽好,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寬容善良,又什麽都會,誰說你無聊的,我去找他算帳!」


    竟然敢說他的仙女,知道他費了多大勁才追到仙女的嗎?


    隋林生嗷的很兇,恨不得柳芳如真要說出個名字就去找人幹架一樣。


    忽然,他擼袖子的動作一僵。


    懷中溫軟,柳芳如抱住了他:「隋林生……」


    隋林生登時卡殼了,臉色紅紅,「我,我沒洗澡。」


    好怕身上有汗味熏著她。


    柳芳如不在意,靠在他懷裏,將臉埋在他胸口。


    隋林生敏銳的覺得她有些難過,也不計較什麽熏不熏了,趕忙抱緊她,「怎麽了,芳如,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柳芳如搖頭,想起他誇自己的話語,緩緩抱緊了他的腰。


    其實她沒那麽好,隻是在他眼裏,自己很好。


    七日裏從不在意到不安,到多疑,柳芳如也終於知道在意一個人是什麽感受了。


    那麽以前,他每每被自己拒絕,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對不起……」


    她第一次跟他道歉。


    對不起,以前太多次忽略了你。


    對不起,以前對你太冷了。


    對不起,我心態沒有堅定,懷疑了你。


    對不起……


    她何嚐不是個內斂的性子,所有虧欠,都堆積在那一句對不起上。


    隋林生不知道為什麽她要道歉,急著追問她到底怎麽了?


    柳芳如看他擔心的樣子,才壓下情緒道:「沒什麽,隻是你這一段時間不聯繫我,我還以為你倦了,也沒有去找你問清,就暗自懷疑你,所以,對不起……」


    隋林生忽然伸手,摩挲著她的鬢頰,「不用道歉,是我沒做好,芳如,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倦,能遇到你是我的幸運,我隻怕你……會後悔。」


    他說的認真,亦有不安。


    是啊,原來愛一個人,總是會患得患失,愛一個人,總是怕自己做得不夠好,更何況從未放棄她的隋林生呢。


    四目相對,微風穿過,柳芳如忽然說一句不著邊的話。


    「隋林生,你親過我了。」


    隋林生唰的一下臉就紅了。


    為什麽現在會提起這個?


    是覺得他那個時候太輕浮了嗎?


    可可可那次是意外啊,她中藥了。


    自從二人心意相通,隋林生除了牽手多點,偶爾求個擁抱,真沒有敢越矩一步。


    「芳如,那次是……」


    「所以,你是不是要對我負責?」


    隋林生解釋的話,一下子被扼在喉嚨裏。


    低頭看她,眼裏沒有半絲戲謔,認真的像是在完成什麽大事。


    隋林生笑了,但語氣卻同她一樣認真,「嗯,是該負責。」


    「待明日,我就上門提親,可好?」


    柳芳如點頭,「好。」


    話落,隋林生輕輕一拉,她就跌倒了少年的懷裏。


    柳芳如以為他又是想抱抱,結果卻忽然感覺眼前一暗,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讓她僵住。


    她沒抬眸,看不到他的神情,隻能聽到他緊張羞澀的聲音。


    「那次,是你主動親的我……」


    「這次,這次才算我親了你。」


    柳芳如這才緩緩抬眼,看到他臉真的是紅透了,像是剛出鍋的蝦子冒著熱氣,也不敢瞧她,視線撇著別處,好似就是為了證明這樣才算親了她。


    別扭,可愛,又克製。


    所以柳芳如小聲說了一句,「但那次,我親的不是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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